……
雪戈從黑暗中猛地驚醒。
他感覺想吐，身體冰涼，頭疼，眼前還發黑。
慌亂中的他四下摸索，冷不丁摸到了邊上的屍體，那冰冷滑膩的手感讓他身體一僵。半晌後，他才默默地收回手，艱難地支撐著身體爬了起來。
斷肢切口的鈍痛還沒有完全散去，雪戈挪動身體的同時，甚至能聽到自己耳邊傳來燒焦的血肉折斷的脆響聲。
這個人……
邊上的屍體，雖然已經燒得不成樣子，但殘留的衣著看著還有些眼熟。
是一開始抱著自己的人嗎？
“錚——”
一陣清亮的拔刀聲音傳來，雪戈循聲望去，團藏已經站在他面前，從身後拔出了一柄短刀。
他上下打量了雪戈一會，眯起了眼睛。半晌後，他將短刀抬起，橫在了雪戈脖子上。幾乎只要輕輕一扯，這把短刀鋒利的刀刃就會割斷雪戈的喉嚨。
“……”雪戈看了刀刃一會兒，又看向團藏。
“……救救我……”
“……”
團藏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小鬼，你的手和腳……還有眼睛是怎麼回事？”團藏冷聲問道。
雪戈怔了一會，搖了搖頭。
“……你是哪個村子的人？是雨之國人嗎？”團藏接著問道。
雨之國？那是什麼？……
雪戈又搖了搖頭。
團藏稍稍抬起下頜，抽動手中的短刀，稍稍放下刀尖。雪戈見狀，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刀脊。
“那，你知道自己叫什麼嗎？小鬼？”
什麼叫什麼？……
“雪戈……”雪戈甚至聽不清團藏說了什麼，意識含糊不清地喃喃道。
“雪戈？……那有姓氏嗎？嗯，你是平民的孩子，應該是沒有姓氏的。”團藏自顧自地說道。說罷，他將手中的刀壓到了雪戈胸口，刀尖對準了雪戈的心臟。
沉默許久後，他緩緩說道：
“小鬼，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
“你想活下去嗎？”
雪戈點了點頭。
“好。”團藏猛地抽離了短刀，簡單擦拭一下便收回鞘中。雪戈也順勢倒在地上，失去知覺。
團藏蹲下去，有些生疏地抱起雪戈，看了一下雪戈肩膀和胯部焦黑的斷面，眼睛微微一挑。
……自己想要掌握根部，正好需要一些信得過的、完全由自己培養的心腹。這個小鬼來得倒是有點湊巧了。
沒有背景的戰爭孤兒，孤苦伶仃，身體殘缺，沒有依靠……
如果天賦還可以，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人選。
自己剛剛還在感慨日斬那傢伙的徒弟好，轉眼就遇到了這麼一個小鬼，冥冥中似乎也有著命運的指點。
也許是忍者的直覺作祟，團藏隱約感覺到，這個髒兮兮的殘疾小鬼身上有著某種才能。
……殺人的才能。
“呼！譁！”
一陣風吹蘆葦的聲音響起，團藏抬頭看去，一隻水鳥驚起飛天。
“……水鳥之川，以後就叫你水鳥川雪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