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端起一杯諾亞親手奉上的熱咖啡，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冷峻的輪廓。
短暫的沉默被一聲悶響打破。
諾亞猛地轉身，雙膝重重跪在冰冷的橡木地板上，額頭緊貼地面！
“雲墨先生！”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絕望的懇求，“求你們救我一命，救高盧一命！”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馬裡嚇了一跳。
馬裡掙扎著想站起：“殿下不可！”
卻被諾亞抬手製止。
雲墨端著咖啡的手微微一頓，目光平靜地落在諾亞顫抖的脊背上。
慕靈霜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訝異。
“諾亞殿下。”雲墨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起來說話，你我之間，無需如此。”
諾亞卻固執地伏在地上，聲音帶著壓抑的哽咽和刻骨的恨意。
“路易斯他勾結西方聖教和羅傑瓊斯！為了那個位置，他不惜弒父殺弟將我汙衊為叛國者！明日他就要在天牢製造意外取我性命，還要害死馬裡叔叔和父王！高盧就要徹底淪為聖教和鷹國的傀儡任人宰割！”
他猛地抬起頭，火光映照著他佈滿血絲的眼睛。
“朝中並非所有人都甘心做聖教的走狗！不滿路易斯暴行、心向王室正統者大有人在！只是他們畏懼路易斯的狠毒，敢怒不敢言！”
“只要路易斯一死，就樹倒猢猻散。那些牆頭草，自然會倒戈！”
雲墨靜靜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讚許。
那個在大日島上還帶著幾分天真和貴族氣的二皇子，經歷了背叛、囚禁和死亡的威脅，終於被殘酷的現實磨礪出了鋒利的稜角。
他放下咖啡杯，聲音低沉：“你成長了。”
諾亞身體微微一顫，眼中瞬間湧上覆雜的水光，隨即被更深的狠厲取代。
“宮廷之爭本就是一條染血的荊棘之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以前是我太天真！以為兄弟之情、君臣之義能勝過權欲。是我錯了！大錯特錯！”
他再次重重叩首：“雲墨閣下！我知道這請求強人所難！路易斯身邊高手如雲，更有聖教紅衣主教坐鎮！但我別無選擇！唯有您有實力，能為我斬斷這禍根！諾亞在此立誓！若能重掌高盧，必視大夏為兄弟之邦！永世交好！雲墨閣下之恩，諾亞此生必以國士報之！”
馬裡掙扎著站起身，也對著雲墨深深一躬，聲音沙啞卻堅定。
“雲墨閣下！馬裡這條老命是您救的！只要能除掉路易斯這個逆賊，救出陛下，穩定高盧！馬裡萬死不辭！”
房間內陷入一片沉寂。
只有壁爐中木柴燃燒的噼啪聲，和諾亞碰碰的心跳聲。
雲墨沉默片刻，目光轉向慕靈霜。
慕靈霜微微頷首，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西方聖教控制高盧王室的手段，恐怕不止一個路易斯那麼簡單。若只是除掉他，就能讓諾亞殿下順利登基，掌控全域性嗎？”
諾亞身體猛地一僵，伏在地上的手指深深摳入地板縫隙。
雲墨的目光重新落回諾亞身上，帶著洞穿一切的銳利：“我聽說，你們高盧王室乃至整個西方諸國的核心權貴，都受制於西方聖教？”
“那即便我幫你殺了路易斯，你坐上那個位置，也不過是換了一個更聽話的傀儡？”
諾亞猛地抬起頭，臉上血色盡褪。
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震驚和恐懼。
他嘴唇翕動，似乎想辯解什麼。
雲墨凝視著他，房間內陷入了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