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城,雄踞北疆,為明朝邊陲重鎮。其城垣高大巍峨,磚石斑駁。
踏入城中,街巷縱橫交錯,熙熙攘攘。
青石街道兩側酒旗招展,榆木招牌在朔風中咯吱作響,燻黑的燈籠穗子掃過行人髮髻。
茶肆酒樓內,茶香四溢,酒氣蒸騰,食客們或高談闊論,或淺酌低吟。街邊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有售賣新鮮蔬果的,有兜售精巧手工藝品的,人間煙火氣,在此處盡顯。
然而,這繁華背後,亦藏著末世的悲涼。城角處,幾處殘垣斷壁,是戰火留下的瘡痍。衣衫襤褸的流民,蜷縮在街邊,眼神中滿是迷茫與無助。而那深宅大院之中,雖依舊雕樑畫棟,卻也難掩一絲頹唐之氣。
武長風還在凝望古代城池種種。
韓猛道:“舉槍!”
武長風聞聲側首,但見韓猛鐵鑄般的手指正戳向獨輪車上那顆猙獰斷裂頸口凝著黑紅血痂的建奴首級。
心領神會的他,當即槍尖一抖,直接插進去。
張衡還在一邊將敵首的辮子特別展示出來。
武長風昂首挺胸,高高舉起長槍,走在隊伍最前方。
同時,張猛將其他幾具建奴的屍體都擺出來。
讓城內百姓看個清楚真切。
原本喧譁的街道,隨著隊伍的路過,瞬間安靜下來。
隨後便是掀開海浪般歡呼聲:
“我沒眼花吧?那……那是金兵的腦袋?”
“一二三四五……嘶!五具韃子的屍體!”
“乖乖!形同豺狼,吃人肉,喝人血的金兵竟然被斬首了!”
“不會是殺良冒功吧?這種可沒少發生過,現在的軍兵心都是黑的。”
“應該是真的,你看那辮子,可真是長在頭皮上,再者言,如果是殺良冒功,他們敢如此大張旗鼓嗎?”
“跟上去,跟上去!這可是大戲啊!”
……
隨著隊伍的行進,周邊的百姓紛紛緊隨湊熱鬧。
歡呼聲更是熱烈。
四邊都是眾百姓真心的敬佩與讚歎聲。
這些常年受邊患之苦的百姓,哪個沒聽過“建奴過處,嬰孩掛槍頭”的傳聞?
此刻卻見那傳說中三頭六臂的索命閻羅,不過也是腔子冒血的肉身凡胎。
前頭膽大的後生用竹竿戳那辮子頭顱,後頭老嫗顫巍巍合十唸佛,半大孩童從指縫裡偷瞄,原本攥著武長風衣角的稚童,忽地挺直腰板學那持槍姿勢。
那場面,那是相當壯觀了。
韓猛特意將隊伍行進速度壓慢。
走的太快抵達軍營,不利於鋪墊,他知道,很快就有人迎過來。
同時。
韓猛還派出張衡去報捷,讓守隊官周全宗有個心裡準備。
張衡快步如飛,先行一步離開。
來到軍營駐地。
親兵何貴站於門口,將他攔下。
韓猛請求面見周全宗。
何貴令其在外候著,轉身入內通報。
此時的周全宗正在觀察地圖,他頭上戴著寶藍色的軟腳幞頭,身穿醬紫色的繭綢罩甲衣,身披暗紅色的披風,領圍上是貂裘皮毛,保暖又華貴。
手指在地圖上面摩挲而過,越看越揪心,尤其是目光落在大同之地,一臉的皺紋,神情滄桑之極。
“大人。”何貴湊到周全宗身邊,小聲說道:“韓猛麾下夜不收張猛求見。”
周全宗目光動了動:“我記得他們不是出城為墩堡運送補給去了嗎?有什麼好求見的?難不成——”
目光一縮,周全宗心中咯噔一聲,他只想到一種可能。
那就是在路上遭遇小股建奴鐵騎了!
“快讓他進來!”
周全宗吞嚥下口水。
如今,他可當真聽不得什麼壞訊息了。
急的屋內直轉圈,軍餉被搶確實可惜,但士兵可別死亡太多啊,否則……自己非得被上面狠狠責罰一番。
“報!”
張衡得到許可,在何貴帶領進入屋內,單膝跪下,道:“我等運送補給隊伍,在官道迎面撞到建奴騎兵十餘,我——”
張衡話還未說完。
周全宗只覺天靈蓋似捱了記悶棍,官靴在青磚地上蹭出兩道凌亂痕跡,腰間玉帶險些撞上案角,如果不是何貴伸手扶住,差點摔倒在地,撞的椅子嘩啦啦作響。
張衡一臉迷惑,怎麼了這是!
周全宗喘息幾口氣,這才緩過來。
果然!
果然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了!
真的撞上建奴騎兵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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