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迤邐。
路上。
熊冶緊隨身側,粗糲的面龐擠出一絲狡黠笑意:“大人,猜猜我們這次收穫如何?”
“勿要打啞謎。”武長風回了一句。
謎語人都該死!
熊冶慌忙斂容稟道:“稟大人!我們繳獲鐵甲二百十三領,一百二十六領能修補再用。鐵盔一百二十頂,九十七頂能修補再用。好馬二十三匹,傷兩匹,駑馬十七匹。刀斧長槍若干。”
“銀子撿到千兩之多。”
說起銀子,熊冶忍不住點點頭。
畢竟在這世間,誰人能不喜愛這黃白之物?
常言道,打仗打的便是銀子,無論是從籌備軍需,還是犒賞軍士,亦或是以銀錢瓦解敵軍,皆印證了此理。
而且,熊冶有句話一直憋在嗓子眼沒說出口。
按照大明的規矩,軍隊出征要提前給出徵銀。
而這次勁勇堡出征作戰流寇。
根本沒給。
當時熊冶很想提醒一句,但見軍士們並沒有因為出征銀鬧騰,便忍了下來。
如今撿到千兩銀子,他覺得,應該補上才對。
畢竟軍士們並非聖人,怎會對這黃白之物毫無需求……
而武長風對熊冶心中這些彎彎繞繞全然不知,而是將目光放在流寇的盔甲上,簡直破敗不堪,不堪入目。
當然,在張衡等人眼中,還是好東西。
而武長風則打算將其熔了在造。
重鑄甲冑,方為上計。
當然,最大的收穫還是馬匹。
馬政即兵政。
騎兵數量的多寡,直接關乎戰場局勢的變化。
馬匹越多,便能組建越多的騎兵,軍隊的機動性也會更強,如此在戰場上便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將戰利品都收好。”武長風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韁繩,囑咐一句。
熊冶點點頭,又說了一句:
“大人,咱們堡中可養不起這許多俘虜,依屬下之見,不如放他們自行離去,倒也省些麻煩。”
熊冶指著後面被押送的流寇。
“放他們自己走,歸鄉路上十之三四難逃餓莩,回鄉亦是衣食無著,最終不是餓死,便是再度落草為寇。”
武長風揉揉額頭笑道,“爾等只見其弊,未見其利,這麼多有手有腳的人,總是有些有用的,你帶人連夜審問,若是做過鐵匠、竹器、木匠、馬伕、識字…就是凡有手藝,或是會識字算數的,都留下來。”
熊冶撓撓頭:“那……還是交給唐禾去頭疼去吧。”
武長風撇了一眼,這夯貨只知衝鋒陷陣,若論案牘勞形,怕是要把文書房掀個底朝天,不是頭疼就是屁股疼。
……
隊伍出現在勁勇堡之時。
裡面的家眷等人早早就在門口迎接。
早在焚燒屍體的時候,張衡便快馬回堡內送了捷報。
高敏要帶領夫人提前準備慶功宴的吃食和其他東西。
“回來了!大人回來了!”
“真的打勝仗了啊!”
“好傢伙,多出來的人都是俘虜嗎?”
“快看吶!我當家回著回來啦!”
“武總旗威武!”
……
墩門口。
人群早已沸反盈天。
婦人們紛紛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張望,與自家的漢子打著招呼。
軍士們並沒有亂行,只是點頭揮手回應,便隨著部隊進入堡內。
隊伍行至校場,全體整齊列隊。一時間,校場內一片寂靜,沒有一絲喧譁之聲。
黃虎等人將戰死計程車兵抬上前。
這裡已經擺上了三個豬頭和幾碗粟飯作為祭品,鄭秀娘拿出了蠟燭和長香。
武長風舉起長香,插進香爐:“英魂不朽!”
三牲祭品間香菸嫋嫋。
後面軍士齊聲大喊:
“英魂不朽!”
“英魂不朽!”
……
震耳欲聾,也遮不住幾個婦人伏倒屍體上哭泣之聲。
高敏在一邊嘆息安慰,維持秩序。
“唐禾。”
武長風喚了一聲。
“屬下在!”唐禾上前垂首聽著。
“妥善安葬陣亡將士,有家眷者依例撫卹。遺孤皆入堡籍,劃歸勁勇堡養活。此事務必嚴格執行,嚴禁剋扣撫卹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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