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洛雲是毒師啊,您下的那慢性藥,究竟是什麼藥?恐怕不待毒發,洛雲就能自己配了解藥。”
“不能。那毒,無藥可解。”太后臉上浮起一絲疲憊:“前些日子,在得知麗妃就是洛雲時,哀家著人將洛雲每日服用的藥拿了一粒來。太醫院的王太醫,親自驗的。那藥裡有用於鎮痛的顛茄。哀家今日讓王太醫將顛茄的份量加大,重製了一枚。哀家親眼看著洛雲吃下。”
二十顆小小顛茄,就能要了一個成人的命。
洛雲一直在服用,必然對加大了顛茄藥量的藥丸沒有防備……
看來,洛雲是必死無疑了。
太后見洛春花信了她的話,便又握了洛春花的手:“天要亮了,雲歌怎麼還沒出來?”
“他會出來的。以前,他能救天子一面,必然就會救天子第二次。”
太后哪裡會信,突而轉過頭去,喝令一個金吾衛:“準備火、藥,將神耀宮宮牆給炸了!你們且注意著些,別把人傷著。罷了,傷一傷也不打緊,老二總是會盡全力救治……”
洛春花聽著,不由得搖頭--太后的確是個慈祥和藹善良的老人,但這份慈愛,大抵只是對自己親人。旁人的生死,卻是與她老人家關係不大。
那個年輕金吾衛領命,便也起身趕往神耀宮。
此時,暖春和初夏,還有聽雲也一併趕到了。
暖春和初夏見洛春花無恙,總是鬆了口氣。倒是聽雲,一見到洛春花,就開始苦笑著。
那兩道法令紋便越發清晰。
洛春花牽住聽雲:“沒事的,雲歌會沒事的。太后說了,讓他們別傷著雲歌。”
“奴婢不是擔心這個。雲歌他,他本就一心尋死,若真是死了,倒還讓他此生念頭通達。奴婢怕的是,雲歌要再一次與二皇子在一起……”聽雲愁苦不已:“都是命,都是命。奴婢現下也想通了,雲歌愛上的是個男人倒不打緊。可怎麼偏偏愛上的就是二皇子?”
“二皇子背靠著他正妻孃家的勢力,才能站穩腳跟。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能容許他這般放縱,一而再,再而三地偏寵雲歌,不計後果地要保住雲歌的命,不講後果地要將雲歌拴在身邊!”
聽雲的問題,何曾又不是洛春花的問題。
洛春花長長地嘆息一聲,心中也是諸多感慨。嘗聞賢王妃,前前戶部之女,漕運總長之長姐,生財手段高明,人也賢惠。
可再怎麼賢惠,又豈會讓丈夫背靠著她的力量,心中卻百般牽掛一個男人?
渚清見洛春花與一眾小宮女說話,目光便落在了有著明顯包紮痕跡的初夏身上。
初夏也發現了渚清的目光,恨恨地瞪了回去。
渚清許是不大認識初夏,便問了句:“你就是那個我計謀之外的變數--阿春?”
“眼瞎了啊,認人都認不清!”初夏從來是個慫人,但身邊有人時,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是你姑奶奶!阿春她也是你姑奶奶!”
渚清聽出眼前這個圓臉小宮女不是阿春,原還有心放初夏一馬。
可沒成想,初夏竟敢這般罵他。
他先前一番痛罵天子,連天子都不敢反駁一聲。
如今卻被個小宮女給罵了,越想越氣的渚清,不由得慢慢地彎腰,從地上拾起一支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