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山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著吳良。
“你別管我幹啥,你就說能不能搞來。”
吳良嗤笑一聲,歪著頭,“兄弟,你當我是誰啊?二十卷!你去問問馬保國那老小子能不能搞來?這可不是小數目,整個公社都不見得有這存貨!”
“你辦不了?”陳青山眉頭微皺。
“辦不了!兩卷頂天了!”
吳良擺了擺手,彷彿被觸到了底線,“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二十卷油布,你以為是白菜隨便就能扯幾捆?”
陳青山沒有多說廢話,果斷扭頭就走,“那我就不跟你廢話了。時間寶貴,我沒功夫在這兒耗著。”
見陳青山真要走,吳良慌了神,急忙叫住他:“等等兄弟,你去找別人也沒用。二十卷,沒人能搞得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湊過來,臉上堆起諂媚的笑,“你想想,這黑市上誰不知道我的路子廣?”
“你去找別人也是一樣的結果,不如從我這兒買,咱們知根知底,總比跟陌生人打交道強。”
陳青山停下腳步,轉過身,眼神裡滿是質疑:“你不是搞不來嗎?現在又說能行?”
吳良嘿嘿一笑,搓了搓手,“二十卷我是一次搞不來,但是我可以多搞幾次啊!”
“一次給你兩卷,積少成多,行不?我辦事,你放心,絕對靠譜。”
陳青山沉思片刻,問:“要多久?兩個月能湊齊嗎?我可沒那麼多時間一直等下去。”
“倆月!最多倆月!”
吳良拍著胸脯保證,“我發動所有關係,一定給你湊齊。”
陳青山權衡利弊,覺得倆月也能接受。
“行吧,你打算賣我多少錢?醜話說在前頭,價格不合適,我還是得另找他人。”
吳良摳著後槽牙:“一卷一塊五,二十卷三十整。看在鐵蛋的面子上,零頭給你抹了。”
“三十塊?”陳青山眼睛一瞪,“你咋不去搶?”
“兄弟,你差這點錢嗎?”
吳良忽然湊近,身上的劣質煙味混著汗臭撲面而來。
“咱公社誰不知道你是打虎英雄?打死一隻老虎換的錢,夠買這油布三車,三十塊算啥?!”
“再說這些玩意兒都得從廢品站偷著倒騰,擔著掉腦袋的風險,貴一點也正常啊。”
“你這是什麼理?我有錢就要多給你點?”
陳青山冷笑,“按你這麼說,我是不是該把錢都散給黑市的人?”
吳良乾笑兩聲:“兄弟我搞來這二十捆也確實不容易,你總得讓我有的賺是不?”
“你看這樣行不行?”
他從懷裡掏出幾張票證,“再送你十斤肉票!公社肉聯廠的正經貨,拿這票去,保證能割到肥膘!”
陳青山盯著那些泛著油光的肉票,正要開口。
角落裡突然傳來嗤笑:“同志,別聽他的,他的肉票就是廢紙。”
幾人循聲望去,只見陰影裡站起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中山裝洗得發白,卻漿得筆挺。
他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指尖輕輕撣去袖口的菸灰:“肉聯廠每天就放半頭豬的指標,肉還沒卸車就被公社幹部預定光了。”
“老百姓拿肉票去排隊,連豬毛都見不著——他給你的票,不過是從會計室廢紙簍裡撿的廢單。”
“拿著這票去買肉,”
男人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冷光,“跟拿著冥幣去供銷社買白糖有什麼區別?”
吳良的臉“騰”地漲成豬肝色,抄起桌上的碗砸過去:“劉德財!你丫的壞我生意!”
“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這是我的事兒,你少在這兒插一腳!”
碗在牆上摔得粉碎,劉德財卻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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