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逃離了村民的熱情,緊接著就是孃的拷問。
“青山,很娘說說,啥時候帶那姑娘回家吃飯啊?”
只剩下兩人,李綵鳳的好奇心更是徹底按耐不住。
“娘!”
陳青山跺腳,卻忘了右腿還沒痊癒,疼得齜牙。
“您別老瞎操心行不?我跟清清就是同志關係!”
李綵鳳忽然停住腳步,轉身盯著他的眼睛:“你倆不會半點進展沒有吧?”
“哎呦!你們姐弟幾個是真要愁死娘啊,你姐一個姑娘家就算了,怎麼你也……”
陳青山無言以對,便想起扯開話題:“哦對了,娘你先回去,我去看看護林點的豬崽子們咋樣了。”
李綵鳳一把按住他的石膏臂,“不許去!你才剛回來就想著往林子裡鑽,到底哪兒才是你的家?”
陳青山晃了晃完好的右手,“我就去添點食,保證不爬高不涉險!”
說罷,便趁機甩開母親的手,一瘸一拐往山徑走。
背後傳來李綵鳳的罵聲:“小兔崽子!你就跟你的野牲口過一輩子!”
……
雪粒子打在松針上沙沙響。
陳青山拄著柺杖爬上護林點的小坡,遠遠看見熟悉的窩棚。
陳青山剛走近窩棚,兩條狼崽子便撲到木欄前,喉嚨裡滾出撒嬌般的嗚咽。
體型較大的那隻突然轉身,叼來個毛茸茸的物件——竟是隻裹著松針的野兔,顯然是給他的“禮物”。
“傻東西,我又不是狼。”
陳青山笑著摸了摸它脖子上的紅繩。
豬崽則拱著圈門哼哼,肥碩的屁股在乾草上蹭來蹭去。
“都成小肥豬了。”
他從兜裡掏出玉米餅掰碎,狼崽叼住餅子卻不立刻吞嚥,而是用溼潤的鼻尖往他掌心蹭。
陳青山忽然注意到食盆旁堆著新鮮的松針,顯然是剛換過的墊料。
他心裡湧起股暖流——看來自己不在的日子裡,大夥也沒有虧待這幾個小畜生。
“青山?”身後傳來熟悉的喊聲。
高大山踩著積雪走來,棉襖釦子敞著,露出裡面泛白的粗布襯衫。
“聽說你出院了,咋不在家歇著?剛出院就往山上跑啊?”
“想看看它們唄。”
陳青山轉身,卻見高大山懷裡抱著捆正準備換的新幹草。
“大山哥,這段時間勞你照應了。”他說。
“可不是我。”
高大山笑了笑,往狼圈裡撒了把鹽粒,看著兩匹小狼搖著尾巴舔。
“是鐵蛋,這小子每天天不亮就來添食,比伺候親孃還上心。”
陳青山聞言點了點頭,“是他小子啊。”
他突然想起從進村就沒看見鐵蛋——以往這小子肯定是第一個才對。
“那他今兒咋沒來?”
高大山一邊墊著乾草,一邊道:“鐵蛋那小子今天有事兒忙。”
“有事兒忙?那小子有什麼事兒?進山打獵去了?二十三還進山吶?”
高大山看向陳青山,眼角忽然泛起笑意,“這你就猜不到了吧,那小子這幾天可忙了,這會兒估計正跟姑娘在代銷點嘮嗑呢。”
“鐵蛋?姑娘?”
陳青山先是挑眉,進而欣喜,“呦呵!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哪家姑娘這麼有福氣?”
高大山墊完了乾草,從棉襖內袋摸出菸袋,吧嗒兩口才慢悠悠開口:“這姑娘就咱們屯的,你還很熟悉呢。”
“我很熟悉?”陳青山納悶。
“趙春桃啊。”
當這個名字從高大山嘴裡說出來那一刻,陳青山的笑容僵在臉上,腦子瞬間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