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炕蓆下的秸稈在低溫裡發出脆響。
陳青山從炕上起床來到外屋地,母親李綵鳳正在灶臺前攪動鍋裡的粥,陳有仁在一旁吧嗒著旱菸袋。
兩人像是陌生人般都沒有說話。
當初吃不飽時,家人為了省力氣都不怎麼說話。
如今難得能頓頓吃飽了,可是互相依舊都沒有話語,詭異的沉默在家中蔓延。
看到陳青山起床了,他們勉強露出微笑。
“青山,快來吃飯。”
陳青山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寬慰他們。
爹孃都是實誠人,他們只是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明白為什麼麻煩總是找上門。
唯獨妹妹小滿,天真懵懂,還能露出歡笑。
“哥,你從哪兒抓到的饅頭?”小滿抱著赤狐從外面走進來,兩者似乎相處的十分融洽。
饅頭是小滿給它起的名,因為她發現這隻赤狐居然愛吃饅頭,就這麼叫了。
陳青山蹲下身,指尖颳了刮妹妹的鼻子:“後山陷阱裡逮的,見它長得俊,就帶回來給你作伴。”
赤狐彷彿聽懂了,腦袋往他掌心蹭了蹭。
“太好了!”小滿拍手站起來,又抱住饅頭塞進懷裡。
“我一個人在家待的都悶死了,難得有個伴兒陪我,謝謝哥哥!”
看著妹妹天真的笑臉,陳青山卻笑不出來。
她這個年紀本該在學校上課,跟同齡人嬉鬧,如今卻只能被關在家裡。
陳青山頓時沒了什麼胃口,不早一點解決家裡的困境,家人就要多受一點煎熬。
“我吃飽了,娘,中午不用等我,也不用做我的飯。”
陳青山說罷,熟練的背起筐子,往裡放了幾塊餅和肉乾。
李綵鳳一看他這架勢,就知道又是要進山去了。
“青山,要不今兒別出門了,咱家糧食夠吃到開春了。”
她也擔心兒子太逞強,畢竟這幾天來,陳青山天天披星戴月早出晚歸,乾的還都是進山這種危險的活。
陳青山笑著搖了搖頭,“放心娘。”
說罷,他俯身摸了摸小滿的頭,“哥出門了,就讓饅頭陪你玩好嗎?”
“好。”小滿懂事的點了點頭,“哥早點回來。”
“嗯。”
告別了家人,陳青山揹著竹筐走在屯子裡。
路上,只要有人見到他,依舊是另眼相待,或是暗戳戳的罵一聲。
陳青山似乎已經習慣別人的排擠,如今也完全不在乎了。
反正,按照他的計劃,這群人馬上就不會這麼看自己了。
……
陳青山來到王炮頭家時,六個獵戶散站在院中央,其中有三個是紅松屯的,其他是別的村的。
“王炮頭這號召力可以啊。”陳青山在心中暗道。
“炮兒爺!”陳青山遠遠的喊了一聲。
“你小子可算來了,這都晚了半個點!”
王炮頭站起身,語氣責怪,“大夥天不亮就候在這兒,就等你一個呢!”
陳青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起來晚了,見諒見諒。鐵蛋呢?他腿沒事吧?”
王炮頭直嘬牙花,“別提他了!窩囊廢一個,牲口打不準,打自己腿倒是挺準!”
他話音未落,屋子裡傳來聲響。
鐵蛋踉蹌的探出半個身子,“哥,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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