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這回選官,大夥都盯著呢,連分糧代表都是輪班記賬,誰也藏不了貓膩。”
李綵鳳沒再接話,卻忽然瞅向長女:“雪梅,你咋老替大山說話?”
“我之前就見,上工的時候你老往他那兒送水,當孃的眼不瞎。”
陳雪梅的臉倏地紅道耳根,“娘你別瞎編排!”
見這個反應,當孃的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她倒是也不生氣,轉而露出笑容,“行,你也到了該嫁人的時候了,大山是個好……”
“娘你亂說!”陳雪梅急得直跺腳,把求助的目光放到陳青山身上。
陳青山在一旁看的笑出聲,不過還是扯開話題道:“娘,之所言非要選個支書,那是以前沒支書時,大夥各顧各的,荒地沒人開,水渠沒人修,一遇災年就捱餓。”
“所以支書,是帶著大夥把日子往實處過——大山哥當支書您放心,實在乾的不好,咱們隨時能讓他下來嘛。”
李綵鳳沒再說話。
三人來到家門前,還未進門,就在柴門院前撞見抱著笸籮的陳有仁。
“青山,你回來了!?”
他手裡的笸籮掉在地上,快步迎上來,眼睛在兒子身上來回打量,確認沒缺胳膊少腿才鬆了口氣,。
但是隨後,他的臉卻又板了起來。
“你說你逞什麼能!非得往前頭湊!我這個當老子的啥時候教你當出頭鳥了!”
說著,他還憤憤的踢了兒子一腳,看起來是真的很生氣。
陳青山也很愧疚,“讓你們擔心了……”
不過話音剛落,大姐湊了過來拆起了陳有仁的臺。
“青山,你別爹嘴上兇得很,這幾天人家過來道歉,爹直唸叨‘我兒子有出息,給我長臉了。’”
陳有仁被揭了老底,耳尖通紅,“胡咧咧!別亂說!”
他慌忙用袖口擦鼻子,粗糙的大手一把搶過陳青山背上的糧袋,“這糧袋沉,別累壞了!”
嘴上罵罵咧咧,腳步卻利落地往屋裡走。
餘下的三人對視一笑,隨後移步回到院子。
“咦,小滿呢?”陳青山進院以後左右打量,卻不見妹妹的身影。
“去上學了嗎?”
“上什麼學,早都放假了,帶著饅頭跑河邊玩去了。”陳雪梅端上來一碗熱茶。
“你說這饅頭也真奇怪,自己就會抓魚,抓來的魚自己不吃給咱們吃,跑去啃饅頭。”
陳青山聞言笑了,“那當然,這可不是普通的狐狸。”
話音剛落,他的視野內出現一抹赤紅。
定睛一看,是饅頭回來了。
饅頭火紅的身影掠過矮牆,尾巴掃落牆頭上的積雪,“嗖”地撲進陳青山懷裡,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他的下巴,喉嚨裡發出歡快的嗚咽。
“哥!”陳小滿氣喘吁吁地衝進院子。
“剛才饅頭突然豎起耳朵,撒腿就往家跑,我追都追不上!原來是哥哥回來了!”
小滿歡快的撲進陳青山懷裡,讓碗裡的水都灑出來大半。
“又長高了。”陳青山捏捏妹妹的臉,“還長胖了。”
李綵鳳在一旁笑道:“那可不是,現在頓頓吃飽,肯定就胖了。”
陳青山把饅頭放在地上,狐狸甩著尾巴繞著他的棉鞋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