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山應了一聲,抖落肩頭的雪粒,弓著腰鑽進低矮的木門。
屋裡煤油燈昏黃如豆,土炕燒得滾燙,彷彿與外界寒冷的世界隔絕。
王鐵蛋已經睡了,蜷在炕尾鼾聲如雷。
而王炮頭坐在炕頭,手指捏著粗瓷酒碗正在獨飲,桌上擺著熟兔肉。
酒氣混著肉香在屋裡漫開,老爺子把酒碗往桌上一頓,給陳青山也滿上一碗。
“有啥事兒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
陳青山從懷裡掏出兩斤的狼肉。
“炮兒爺,這點心意您收下。”
王炮頭倒也不客氣,操起獵刀“咔”地剁下一塊塞進嘴裡,腮幫子鼓得老高:
“你小子倒是機靈,知道我這老獵戶就饞口腥。”
陳青山坐下來,嘿嘿一笑,“您老要是稀罕,我保證以後能讓您頓吃上肉。”
王炮頭挑起眉毛,“哦?你這話啥意思?”
“那我就直說了,您是老炮手,趕山有經驗,我想跟你合作,咱們一塊進山。”
陳青山說著,同時觀察著王炮頭的反應。
然而老爺子對此不為所動,只是一昧喝著悶酒。
“嗐,青山,那你就找錯人了,我這條腿早就不行了,都多少年沒進山咯~”
“屯子裡那麼多年輕力壯的炮手,你找他們唄,幹嘛找我這麼個老骨頭?”
陳青山奉承道,“俗話說老馬識途,您老有經驗嘛。”
王炮頭笑的很開心,但還是擺了擺手,“嗐,我這匹老馬也太老了點。不行,不行咯。”
陳青山看老爺子屬實沒有要出山的意思,於是便換了個方向。
他瞥了眼炕上的鼾聲大作的鐵蛋,“炮兒爺,您老既然實在不肯出山,那讓鐵蛋跟著我來行不?”
王炮頭笑著擺了擺手,“他不行,純小屁孩呢!進山就是給你拖後腿!”
“可別這麼說,鐵蛋天天跟著您在一塊,技術肯定差不了。”
見陳青山如此堅持,王炮頭有些起了疑心。
他眯起眼睛,神色也帶上幾分警惕,“青山,你能不能說說,為啥就看上我們爺倆了?”
“直覺。”陳青山不假思索。
“直覺?”
王炮頭搖了搖頭,抿了一口酒。
“算了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鐵蛋這小子,我不會讓他進山的。”
“為啥啊?”陳青山不解,“有一身本事,不進山施展施展,豈不是太可惜了?”
王炮頭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唉,你也知道,進山是個搏命的活,說不定啥時候命就沒了。”
“我家就鐵蛋這一個獨苗,還等著他給我老王家延續香火呢,結果這小子到現在也找不來個媳婦。”
“萬一進山把命丟了,那我老王家可就斷了後了。”
陳青山聽到這話,頓時眼前一亮!
看來孫子結婚這事兒才是王炮頭真正關心的。
找到方向了!
因為爺倆古怪的性格,令其無法融入集體,因而就產生了許多謠言,比如什麼啞巴、傻子、家暴、殺獵物多了被降頭等等……總之一個比一個離譜。
這年頭的人還都比較迷信,小姑娘們耳濡目染下,都以為這王家爺倆是洪水猛獸,誰敢還嫁過來?
因此,雖然他們一家的日子還算過得去,甚至相較之下還挺好。
可王鐵蛋就是找不到媳婦!
“炮兒爺!”陳青山忽然提高音量,“您只要答應,鐵蛋找媳婦兒的事兒,包在我身上!”
“你?”王炮頭懷疑的看著他。
“嗯!”陳青山重重點頭,“不行咱們立字據!我保證今年過年前就給鐵蛋找到一個好人家!”
“要是他小子能幹,明年您就能當上太爺!”
一聽到“太爺”兩字兒,老頭子一時沒忍住上揚的嘴角,不過又趕緊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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