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葉的逆鱗劍刺破河面:\"河底沉著西王母的...\"
\"是婆婆的假牙收納船!\"敖清甩出蜜蠟釣竿,從河底拽出艘青銅潛艇。當艙門被彩虹糖漿腐蝕開啟時,湧出的不是武器,而是三百罐封裝著文明火種的星塵罐頭。
燭九陰的北斗紋身突然灼燒罐頭標籤:\"這些火種殘留著...\"
\"殘留著陳叔叔的體溫資料!\"敖清撬開罐頭封口,湧出的星火在空中拼出陳平安當年的設計藍圖。當第七個能量節點被點亮時,整條真理之河突然倒流,將聖殿沖刷成流動的星塵瀑布。
陳平安的機械臂迸發引力場:\"瀑布在重構時空結構...\"
\"重構是清兒的橡皮泥遊戲!\"敖清將星塵瀑布揉捏成太空堡壘,炮塔位置正好對應西王母的星座弱點。當虹葉的逆鱗劍注入啟動能量時,堡壘突然發射出蜜蠟導彈,將追擊而來的青銅司艦隊糖化成星座拼圖。
量子云海突然裂開琥珀色縫隙,七百二十艘星塵帆船揚帆駛出。敖清拽著帆索躍上主桅:\"婆婆的捉迷藏艦隊來送經驗包啦!\"她手中的蜜蠟羅盤突然投影出四維星圖,每個座標都連結著不同紀元的藏寶庫。
燭九陰的星刃斬斷某艘帆船的龍骨:\"這些戰艦裝載著...\"
\"裝載著清兒去年埋的時空膠囊!\"敖清踹開甲板艙門,爆出的膠囊裡飄出她八歲時畫的《宇宙和平條約》草稿。當草稿接觸星塵海風時,條款突然活化成長著機械羽翼的和平鴿群。
陳平安的蝶翼掃過鴿群:\"檢測到文明修正程式...\"
\"修正是用彩虹橡皮擦!\"敖清將蜜蠟碎屑撒向艦隊,被擊中的戰艦突然糖化變形,成為漂浮的星際遊樂園。當第七個旋轉木馬啟動時,整個量子云海突然凝固成琥珀,內部封存著西王母震驚的虛影。
虹葉的嫁衣捲起能量漩渦:\"清兒!琥珀核心在釋放...\"
\"釋放婆婆的童年日記!\"敖清將逆鱗劍插入琥珀,挑出的記憶殘片在空中拼成西王母少女時期的理想藍圖——那竟是座由糖果與星光共築的和平聖殿,與此刻眾人所處的戰場形成諷刺的映象。
燭九陰的北斗紋身突然綻放極光:\"這是初代紀元的...\"
\"是陳叔叔沒說完的童話結局!\"敖清拽著眾人躍入琥珀裂痕,墜入由星塵與蜜蠟共鑄的純白空間。三百架機械豎琴正在自動演奏和解協議,每個音符都化作發光的和平條約飄向萬千星系。
當陳平安的齒輪關節奏出終章和絃時,敖清將蜜蠟印章按在虛空:\"現在輪到清兒寫大結局啦!\"印章觸及處,整個量子云海綻開七百二十道星門,每道門後都閃爍著未被汙染的文明火種,等待著被譜寫成新的星際童話。
陳平安站在星墟殘碑前,青衫被罡風吹得獵獵作響。腳下千里焦土還殘留著三百年前那場問道之戰的劍氣溝壑,空氣中浮動的星屑在暮色裡泛著暗紅,像極了當年潑灑在此的仙人血。
\"小師叔,三百里外發現青冥劍氣痕跡。\"寧姚的聲音從玉牌中傳來,帶著幾分凝重,\"劍氣走勢與《坐忘劍典》殘篇記載的'天傾式'有七分相似。\"
陳平安指尖撫過殘碑上那道入石三分的劍痕,忽然想起早年遊歷中嶽時,某個老鑄劍師醉後所言——\"劍道到了極處,劍氣裡都帶著人性\"。碑上這道劍氣歷經千年風蝕,竟仍能品出幾分當年出劍者的悲愴。
\"讓齊景龍布四象陣護住北側地脈,莫要讓劍氣再洩入凡塵。\"陳平安掐斷傳音,身形化作青虹掠向星墟深處。越往核心走,地面星屑越密,漸漸凝成半人高的晶簇,映著殘陽折射出萬千血色光斑。
三座斷裂的擎天玉柱突兀地矗立在廢墟中央,柱身上密密麻麻刻滿上古篆文。陳平安按在中間玉柱的手突然頓住——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劍痕,竟隱隱構成《坐忘經》第七篇的運炁路線。
\"果然如此。\"他並指為劍,沿著劍痕走勢凌空勾畫。當最後一筆與西南星位重合時,三柱之間突然浮起淡金色霧氣,霧中隱約現出座青銅古殿的虛影。殿門匾額上\"問道\"二字如龍蛇盤踞,筆鋒轉折間竟藏著凌厲劍意。
\"陳道友好眼力。\"沙啞嗓音自後方傳來,灰袍老者拄著墨玉杖緩步走近,杖頭懸掛的九宮鈴叮咚作響,\"這'三才問心陣'困了十七位飛昇境,沒想到被道友半日勘破。\"
陳平安轉身時袖中本命飛劍\"寧\"已蓄勢待發,面上卻淡笑如常:\"原來是欽天監的周老,倒是陳某疏忽了。這星墟現世不過三日,監正大人來得快過劍光。\"
周姓老者咳嗽著坐在斷碑上,渾濁雙眼盯著霧中古殿:\"陳道友可知,為何中土神洲三十六洞天,獨獨這座'問道殿'每甲子現世都要飲血?\"他枯瘦手指劃過腰間褪色的劍穗,\"七百年前,最後那位入殿者,是你們劍氣長城的蕭愻。\"
陳平安瞳孔微縮。劍氣長城崩毀已逾兩百年,知道蕭愻這個名字的,整座天下不過十指之數。當年那場變故後,所有關於那位末代城主的記載都成了禁忌。
\"監正想說,蕭愻的劍道與這問道殿有關?\"
\"豈止有關。\"老者從袖中掏出塊焦黑骨片,其上劍痕竟與玉柱如出一轍,\"那位在殿中得了半部《坐忘經》,出關後三月破境,卻在飛昇時被心魔反噬。如今看來...\"他指向霧中愈發凝實的古殿,\"怕是這殿本身,就是件問心法寶。\"
話音未落,東方突然傳來驚天劍嘯。陳平安面色驟變,那分明是寧姚的\"天真\"劍氣。本命飛劍化作流光破空而去時,耳邊傳來老者幽幽嘆息:\"問道殿現,必飲當世最純粹劍心為引。陳道友,好自為之。\"
待陳平安趕到時,四象陣已破。齊景龍半跪在地,胸前白衣染血,手中陣旗斷作三截。寧姚持劍立於陣眼,素白劍袍上綻開數朵血梅,對面黑袍人手中骨劍正吞吐著詭異灰芒。
\"寂滅劍意?\"陳平安凌空畫符,七十二道金光鎖鏈自虛空鑽出,\"北俱蘆洲的鬼修何時也敢踏足中土?\"
黑袍人怪笑暴退,身形在半空炸作百道灰影:\"陳平安!你可知這殿中藏著什麼?是蕭愻斬三尸的...\"話音戛然而止,寧姚劍光如銀河倒卷,將半數灰影絞成碎片。剩餘灰影卻趁機撲向古殿,在觸及霧氣的瞬間化作血雨。
古殿虛影陡然凝實三分,匾額上\"問道\"二字竟開始滲血。陳平安心頭驟緊,某種源自劍修本能的危機感如毒蛇攀上脊樑。他忽然明白周姓老者未盡之意——這座古殿,在主動誘殺當世劍修。
\"帶景龍退出三百里。\"他按住寧姚顫抖的劍鋒,目光落在她袖口裂痕處,\"此殿飲夠劍血自會開啟,但我偏要試試...\"本命飛劍\"寧\"發出清越劍鳴,劍尖遙指古殿正門,\"以純粹劍心叩門的規矩。\"
當陳平安一步踏入血霧時,懷中那枚溫養百年的劍膽突然滾燙如烙鐵。霧氣深處傳來滄桑道音,如黃鐘大呂震盪紫府:\"後來者,可知劍道為何?\"
\"劍道即我道。\"陳平安並指抹過劍身,在虛空刻下\"誠\"字。劍光起處,血霧如雪遇朝陽,古殿石門轟然中開。殿內星河倒懸,無數劍道至理化作流星劃過,卻在觸及他眉心時,被某個更古老的印記盡數吞噬。
陳平安跨過古殿門檻的剎那,星河倒卷,足下青磚浮現三千劍痕。每道劍痕深處都嵌著粒星辰碎片,折射出的寒光裡藏著森然劍意。他伸手虛按腰間木劍,發現本命飛劍\"寧\"竟在鞘中沉寂如死物——這座問道殿,果真禁絕一切外道鋒芒。
殿頂垂落的青銅編鐘無風自鳴,其聲如裂帛。陳平安凝神望去,鐘身陰刻的《坐忘經》殘篇字跡突然扭曲,化作持劍起舞的人影。那劍招分明是劍氣長城獨有的\"烽火式\",卻在第七個變招時突兀轉折,刺向虛空某處不存在的命門。
\"後來者,可知何謂誠?\"
滄桑道音自殿柱傳來,這次竟帶著三分蕭愻的劍嘯餘韻。陳平安按住震顫的劍鞘,目光掃過地面劍痕。那些看似雜亂的軌跡忽然活過來,在他紫府中重組成篇殘缺劍譜——正是蕭愻晚年獨創的\"斬三尸\"劍訣起手式。
青衫客忽然輕笑,指尖凝出縷純粹劍意:\"前輩既要問誠,何不以誠相見?\"劍意如筆,在地面刻下\"誠者,劍心通明\"六字。字成剎那,三千劍痕同時嗡鳴,殿柱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劍脩名諱,每個名字都浸著暗紅血漬。
星河突然倒灌,化作劍氣長河奔湧而來。陳平安不退反進,踏著血名逆流而上。當第七步踩中\"蕭\"字殘痕時,長河驟然凝固,河底現出半截斷碑。碑上劍痕入石七寸,正是三百年前蕭愻留在劍氣長城的\"鎮魔\"二字。
\"好個劍心通明。\"
虛空裂開道縫隙,灰袍老者拄著墨玉杖踱出,腰間九宮鈴卻已碎了兩枚,\"陳道友可知,這碑文是蕭愻斬卻善屍時留下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