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來:桃花客

第61章 劍氣驚鴻照青山

暮色漫過新驪珠城第十一重簷角時,文廟主殿的青銅編鐘突然齊聲自鳴。陳桃生蜷在護城河畔的龜背石上,指尖蘸著泛起翡翠紋的河水,在龜甲裂紋間續寫第十個\"誠\"字。水面浮起三千六百枚銅錢,錢眼透出的光影裡,寶瓶洲最東端礁岩群中的青銅傀儡正將刻滿\"喜怒憂思\"的骨釘楔入龍脈,每釘入一寸,海水便倒卷九丈,浪尖凝成陸臺當年問劍長城時的殘影。

裴錢倒懸在文廟鴟吻獸首,酒葫蘆漏出的酒液墜入護城河,驚起十二條背鰭泛著金光的銀魚。她忽然翻身落地,刀鞘輕點水面:\"量天尺的墨痕已滲入倒懸山地脈,老秀才留在戒律碑上的'止戈'二字,正被篡改成'偽道'。\"漣漪中浮出三百年前卻裳刻陣的幻象——青年武夫將半枚銅錢按入李詳胸膛時,七虛宗長老的桃木釘已然刺穿十二處地脈節點,釘尾鎖鏈沒入處浮現出寶瓶洲某座荒島的輪廓,島心斷劍\"挽山河\"的裂紋間正遊走著陳平安當年留下的山水劍氣。

丹月盤坐在問劍峰頂的雲紋石臺,膝頭橫著的照影劍突然躍起三尺三寸。劍穗纏著的十二枚銅錢嗡嗡震顫,錢孔映出的畫面駭人——蠻荒妖族祭壇的十二根蟠龍柱完全沉入地脈,柱面浮出的文廟儒生本命字正被青銅鎖鏈絞碎,每個破碎的\"正\"字都化作桃根扎入護城河底。新驪珠城磚縫間暗藏的\"誠\"字銅錢泛起血光,錢文竟與陸臺留在長城的劍氣產生共鳴,將文廟簷角的銅鈴震得叮噹作響。

\"陳平安的山水棋局要收官了。\"裴錢刀尖挑起塊溼潤青苔,苔蘚下的銅錢紋路竟與倒懸山戒律碑的拓本暗合。她旋身劈刀斬向虛空,刀氣撕開的裂縫裡浮現寶瓶洲海岸線的景象——十二尊青銅傀儡正將最後三枚骨釘楔入龍脈,釘尾垂落的青銅鎖鏈沒入處,赫然是新驪珠城文廟的地基,地基深處埋著的半枚玉質劍丸突然震顫,劍鳴聲與三百里外鷹愁澗的瘴氣產生共振。

陳桃生突然捏碎掌心血痂,河面倒卷的銅錢陣在空中拼出半部《山河正典》。缺失的書頁處流淌墨色瘴氣,少年並指抹過龜甲裂紋,金液凝成的小楷突然扭曲成陸臺留在劍氣長城的殘句:\"青山不必埋劍骨,自有驚鴻破雲來。\"每個字跡都滲著倒懸山戒律碑的鎏金光暈,光芒中隱約浮現陳平安當年在驪珠洞天刻下的山水陣圖。

雲海深處滾過二十四聲悶雷,丹月御劍而起時,照影劍尖垂落的青絲突然繃如滿月弓弦。翡翠瘴氣凝成的虹橋橫跨護城河,橋面每塊青磚都刻著篡改的《偽道三千卷》。七虛宗長老的冷笑自橋頭飄來:\"丫頭可識得這偷天換日的手段?陸青崖當年便是用此法將三成文運煉成量天尺......\"

裴錢妖刀劈碎十二塊橋磚,碎礫中迸出的卻不是砂石,而是三千六百枚裹著銅鏽的\"偽\"字錢。刀鋒觸及錢幣的剎那,文廟方向響起三百六十記鐘鳴。陳桃生袖中飛出的泥人落地生根,竟化作卻裳演武的虛影,拳架起手式掀起的罡風將半河瘴氣逼退二十四丈,驚起岸邊九千六百片桃葉,每片桃葉背面都映著寶瓶洲海岸線的陣紋,紋路間遊走著陸臺當年崩碎的劍氣。

\"武運在誠!\"丹月長嘯聲震落文廟簷角銅鈴,照影劍化游龍直貫虹橋。劍光劈開的雲層垂下萬道金線,每根金線末端都繫著新驪珠城地底的銅錢。錢眼透出的光斑在地面交織成陣,陣眼處浮現陳平安留在驪珠洞天的半部《山水遊記》,書頁間夾著的桃葉突然燃起金焰,火光照出寶瓶洲某座荒島的輪廓,島心斷劍\"挽山河\"的裂紋間迸發的劍氣直衝霄漢,將海天之間的瘴氣撕開九千六百道裂口。

虹橋突然扭曲成環,橋頭幻化七虛宗長老的十二重虛影。每道虛影掌心託著青銅量天尺,尺面\"喜怒憂思\"篆文滲出黑霧。黑霧觸及河水的剎那,銀魚群盡數翻白,魚腹中鑽出的桃根纏住文廟樑柱,將《正身帖》拓本絞成齏粉。漫天紙屑中浮出篡改的碑文,每個字都淌著翡翠色毒汁,毒汁墜地竟腐蝕出十二萬九千六百個\"偽\"字錢坑,坑底爬出的青銅傀儡手持量天尺拓本,尺尖直指文廟主殿的戒律碑。

\"禮聖的規矩都敢破?\"裴錢震碎腰間酒壺,妖刀蘸著酒液在虛空寫\"止\"字。字成瞬間,文廟殘存的拓本無風自動,缺失的半卷竟在酒香中補全。陳桃生突然躍上龜背,咬破指尖續寫龜甲裂紋,河水倒卷形成的漩渦中升起半截青銅碑,碑文\"驚鴻\"二字綻出刺目金芒,光芒中隱約浮現倒懸山戒律碑的虛影,碑文\"規矩\"二字突然離碑飛出,化作兩條金虹貫穿翡翠瘴氣,將七虛宗長老的虛影釘在虛空。

丹月劍訣突變,雲河問心劍分化的十二道虛影驟然合一。劍光劈在青銅碑文的剎那,三百年前卻裳封存的地脈神意噴湧而出。新驪珠城每塊地磚同時翻轉,磚底刻著的武道軌跡與文廟章句完美契合,竟在虛空凝成老秀才親書的\"規矩\"二字,每個筆畫都流淌著浩然氣,將翡翠瘴氣逼退九百里,驚起蠻荒祭壇十二尊青銅鼎齊鳴,鼎身纏繞的青銅鎖鏈寸寸崩斷,鏈環墜地竟化作文廟失傳的《正身帖》殘頁。

七虛宗長老的量天尺虛影突然崩裂,黑霧中傳出驚怒嘶吼:\"陳平安的山水棋局!\"翡翠虹橋寸寸斷裂,每塊碎磚都映著不同時空的畫面——有少年卻裳在武廟刻陣時浸透青衫的血汗,有陸臺在長城崩斷本命劍時的決然,最後半塊碎磚裡,赫然映著陳桃生咬破指尖補全\"誠\"字最後一捺的場景,血珠墜地時竟凝成倒懸山戒律碑缺失的\"誠\"字碑文,每個筆畫都泛著《山河正典》的鎏金光華。

護城河底的青銅棺槨浮出水面,棺蓋\"喜怒憂思\"篆文被銅錢陣煉成飛灰。丹月御劍掠過河面,劍尖挑起的水珠映出駭人真相——三百里外蠻荒祭壇的蟠龍柱內,竟封存著文廟歷代儒生的本命字!每根石柱沉降三寸,便有一枚\"正\"字化作桃根沒入地脈,而桃根末端連線的正是新驪珠城文廟的地基,地基深處埋著的半枚玉質劍丸突然震顫,劍鳴聲與寶瓶洲斷劍\"挽山河\"產生共鳴,劍氣交織成網籠罩整個海岸線。

裴錢刀鋒指天,文廟殘卷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現陳平安的硃批:\"規矩在誠不在器。\"每個火字墜地即化銅錢,錢文\"誠\"字的光華籠罩全城,七虛宗長老的十二重虛影在金焰中扭曲潰散。殘存的翡翠瘴氣凝成虹葉面容,女子殘魂尖嘯著想要遁入地脈,卻被雲河十三峰的地脈金線織成天羅困住,每根金線末端都繫著陸臺當年問劍時崩碎的劍氣,劍氣交織成網將瘴氣煉化成十二萬九千六百枚\"正\"字銅錢,錢眼透出的光影竟映出陳平安在驪珠洞天刻陣的畫面。

暮色染紅新驪珠城時,陳桃生癱坐在龜背喘息。少年掌心\"誠\"字傷口滲出的血珠墜河,凝成三千六百枚青銅錢。裴錢收刀入鞘,望著錢幣在漩渦中拼出的陣圖冷笑:\"老秀才在龜背刻字時,怕是早料到量天尺要作祟。\"漩渦深處浮出倒懸山戒律碑的投影,碑文\"止戈\"二字正在滲出血珠,血珠墜地竟凝成陳平安當年刻在驪珠洞天的山水陣圖,陣圖核心處插著的斷劍\"挽山河\"突然錚鳴,劍氣穿透雲海直抵蠻荒腹地。

丹月輕撫照影劍,劍脊《驚鴻譜》延伸出陌生軌跡。雲霧散盡的問劍峰頂,不知何時多了半截殘碑,碑文\"劍氣\"滲出的金液在月下凝成陸臺負劍遠遊的虛影。那虛影走過之處,桃林無風自動,每片桃葉背面都映著寶瓶洲某處海島的礁岩,巖縫裡插著的斷劍突然迸發劍氣,將籠罩海岸線的瘴氣撕開十二道裂口,裂口中浮現陳平安當年問劍妖族大聖時的殘影。

子時更鼓響過二十四巡,護城河突掀二十四丈濁浪。陳桃生懷中的龜甲劇烈震顫,裂紋映出駭人畫面——寶瓶洲海岸線的礁群裡,十二尊青銅傀儡正將最後三枚骨釘楔入龍脈。每釘入一枚,新驪珠城文廟的銅鈴便炸碎一隻,鈴舌墜地化作青銅小劍,劍尖所指處升起九千六百道浩然氣,氣柱中浮現禮聖刻在倒懸山的戒律碑全文,碑文\"規矩\"二字突然離碑飛出,化作兩條金虹貫穿翡翠瘴氣,將七虛宗長老的殘魂釘在文廟主殿的《山河正典》殘頁上。

\"該動身了。\"裴錢將酒葫蘆拋入漩渦,葫蘆沉沒處浮起《山水遊記》殘卷。丹月御劍掠過水麵,劍尖挑起的水花映出陳平安的箴言:\"武運歸處,青山有劍。\"水珠墜地的瞬間,護城河底傳來龍吟,每聲吟嘯都震落城頭二十四塊刻著武道軌跡的青磚,磚塊墜地竟拼出半部《驚鴻譜》的缺失篇章,篇章末尾浮現卻裳當年刻在武廟地磚下的血字:\"劍氣縱橫處,青山自巍然。\"每個血字都泛著倒懸山戒律碑的鎏金光華。

黎明前的黑暗最濃時,新驪珠城地脈深處傳來金玉相擊之聲。陳桃生刻字的龜背突然裂開,露出裡面封存的玉質劍丸。少年將劍丸按入河底陣眼,整條護城河突然倒流上天,水幕中浮現寶瓶洲某座荒島的輪廓——島心插著的斷劍\"挽山河\"突然迸發沖天劍氣,將籠罩海面的瘴氣撕開三萬六千道裂口,每道裂口都映出陸臺當年問劍時的不同劍招,劍招軌跡竟與新驪珠城文廟的銅鈴陣法完美契合。

裴錢突然劈刀斬向虛空,刀氣撕開的裂縫裡湧出翡翠瘴氣。七虛宗長老的殘魂在瘴氣中尖笑:\"量天尺拓印豈是這般容易毀去?\"笑聲未落,文廟殘存的銅鈴突然齊鳴,鈴舌所化青銅劍結成周天劍陣,陣眼處升起倒懸山戒律碑的投影。碑文\"止戈\"二字突然離碑飛出,化作兩條金虹貫穿瘴氣,將七虛宗長老的殘魂釘在虛空,每道金虹末端都繫著陸臺問劍時崩碎的劍氣,劍氣交織成網籠罩整個寶瓶洲海岸線。

丹月並指抹過照影劍,劍身映出的不再是城池,而是寶瓶洲某座荒廢古寺。寺中枯井爬滿桃根,井底沉著半塊殘碑,碑文\"驚鴻\"正被瘴氣侵蝕。陳桃生突然嘔出口鮮血,掌心血珠在龜甲凝成小字:\"陸臺問心處,劍氣滿青山。\"每個血字都泛著《山河正典》的鎏金光華,光芒中隱約浮現陳平安當年在驪珠洞天刻下的山水陣圖,陣圖核心處插著的斷劍突然錚鳴,劍氣穿透九重雲霄,將籠罩天幕的瘴氣撕開十二萬九千六百道裂口。

晨光刺破雲層時,護城河底的銅錢陣歸於沉寂。裴錢拎著空酒壺躍上城垛,望著水幕中的寶瓶洲輪廓輕笑:\"陳平安這廝,倒是給後來人留了條問劍的路。\"她忽然擲出妖刀,刀氣劈開的水紋裡,赫然映著三百年前卻裳將銅錢封入地脈的畫面——那銅錢落處,正是如今海島斷劍的位置,劍柄纏繞的青絲與照影劍穗同源,青絲末端繫著的銅錢竟與文廟《正身帖》殘頁上的凹痕完美契合,每個錢眼都映出陸臺當年問劍長城時的殘影。

丹月收劍歸鞘時,劍穗突然自行散開。青絲纏著的銅錢墜入文廟廢墟,在《正身帖》殘頁上砸出錢形凹痕。陳桃生喘著氣癱坐龜背,看著掌心血字漸漸淡去,忽然想起老秀才摸他頭頂說的:\"誠字在心不在口,劍氣在骨不在鋒。\"龜甲裂紋間突然浮出倒懸山戒律碑的拓印,碑文\"規矩\"二字正被血珠染紅,每個血珠都映著寶瓶洲海岸線升起的十二尊青銅鼎,鼎口噴出的瘴氣凝成陸臺問劍時的萬千劍影,劍影交織成\"驚鴻照影\"四字篆文,篆文末端繫著的青銅鎖鏈直通新驪珠城地脈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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