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雷龍笑道:“我那兄弟固然是有些能耐,但是他稀裡糊塗地趟在這渾水中,以他現在的名聲,日後有的是麻煩。當然不是他!”
令狐小蝦聽著,心想,大哥果然看得很透徹,且是瞭解自己的。
上官烈火卻道:“令狐小蝦的武功其實已是江湖獨一檔,只不過人微言輕,才給人這種錯覺。你們想想,從離開光明碼頭起,他有過一次敗仗嗎?又有什麼人能夠陷害得了他?”
“然而,他做這些事都是憑著他的本能,你們可知一個人如果沒有人生目標,如果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他就很可能成為別人的棋子!”沈雷龍說。
令狐小蝦的心裡多少有點認同,又多少有點不認同。這句話好像是對的,又好像不對!
但上官烈火卻道:“你錯了,一個人憑著本能活,那也正是遵守自己的內心,那是一種最高境界的自由。莊子著有《逍遙遊》,其筆下,列子能夠駕風而行,遊於無窮,這種境界被賦予了超越現實、擺脫功名利祿束縛的深刻內涵。”他停了停,接著道:“遵從內心才是真正的自由,因為他超越了物質的束縛,實現與自然的和諧統一。”
這番話聽得令狐小蝦心中漣漪不絕,甚至有種神聖之感,他斷然沒有思考過這些,即便是思考,也達不到這種哲理的高度。
就連沈雷龍也沉默了。沉默了許久,他嘆了口氣道:“的確如此,我雖運籌帷幄,卻是為了護全當今皇上這個目標在驅動,因為這個目標在心中,才會走近我的嫂子陸漣漪,做出對不起結拜大哥之事;才會與青城派、點蒼派等同流合汙,用假死藥在武當同盟大會瞞天過海;才會忍辱負重,得知自己女兒的母親在華山上,也不去相認!”說著,說著,沈雷龍不由有些激動!
就連在外面偷聽的令狐小蝦都有些激動,這些事都是他親身經歷的。卻也有些高興。至少,說明一點,大哥不是敵人!
上官烈火勸慰道:“沈莊主並非朝中臣子,卻對皇上忠心耿耿,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讓人欽佩不已。其實,我這把老骨頭不也一樣與沈莊主同路?為了搞清楚問天教來中原的目的,搞清楚他們和楊公公的關係,甚至不要臉面的和那金鑲玉爭女人,爭的還是四大邪神!還,還……”他沒說下去。
“是,是,我兄弟二人空有一身本事,一路裝孫子,四處打探情況,在武當山上,差點挨那武當弟子李破軍揍。”
沈雷龍真誠道:“各位也都是江湖中人,卻沒有與華山同流合汙,選擇效忠皇上,在此,我沈雷龍苟且代表皇上感激大家。”
上官烈火卻哈哈一笑,道:“其實,是大家興趣愛好一致才走到一起,這愛好並不崇高,也並不值得一提,更想不到和當今皇上結緣!所以,不提什麼感謝不感謝。我的眼光不會錯,我覺得當今皇上是個性情中人,絕對不壞。”
令狐小蝦心想,他們這些人能有什麼共同愛好!
沈雷龍嘆道:“只可惜,小花卻因皇上而死!我們明知皇帝是假的,卻沒有告訴她!”
“如果告訴了她,她還願意去嗎?”吳美景道。
“我相信,她是願意去的!”沈雷龍說。
說到此處,他們又沉默了。
令狐小蝦黯然,只可惜,小花到最後知道了,她的心裡一定很難過!
上官烈火用尷尬和無奈的笑聲打破這沉默,道:“在亂世之中,人命本如草芥,我們要做的不就是求一個太平盛世嗎?”
沈雷龍道:“所以,我們一定要拔掉楊公公這個毒瘤!也算是為小花報仇!”
上官烈火調侃道:“說起來,我們的皇上也是品味獨特,萬千妃子不愛,卻愛上這紅塵女子,為見小花,裝成貪淫之輩,混跡到妓院!”
吳美景道:“這點,我們誰也別說誰!如果不是好這一口,我們幾個又怎會在妓院相識,又在妓院成為好兄弟?”
聽到這話,令狐小蝦算是明白了。他們所謂的志同道合,原來是這事!頓覺十分尷尬,一想自己,還有肉饅頭和芝麻,誰沒去過。難怪,下華山時,他們還在妓院撞見了。想到這裡,他不由覺得很好笑。
有些事情本來就很好笑!人生也本來會做一些很好笑的事!
吳良辰也笑了,笑得很坦然。道:“這是緣分。並且我現在已經發現,妓院不僅是男人的天堂,更是躲避災難的好地方。我還在妓院遇到過令狐小蝦!”
“說到令狐小蝦,沈莊主,他如今已經到了京城,難道你沒有想過和他相認,然後把我們所掌握的事告訴他?讓他助我們一臂之力?”吳美景問。
沈雷龍道:“剛剛我已經說了,令狐小蝦有的是麻煩纏身,現在他背上了謀犯罪,自身難保。何況他是個唯心的人,到時候,萬一那張立群用什麼歪門邪道的方法對付他,他一定會壞事!”
令狐小蝦心中惱怒,但是不得不佩服沈雷龍對他的瞭解。
吳良辰道:“你說的歪門邪道是那個靈清?”
沈雷龍道:“正是她!若非她初心不壞,在牛瘦子襲擊我萬楓山莊時,她初生牛犢不怕虎幫助過我,她早就小命不保了。居然不知天高地厚,持著烏水託雲劍走江湖。後來,還和愣頭令狐小蝦一起壞了陸漣漪的計劃。導致張立群成為了盟主。否則,控制了陸漣漪,就等於控制了江湖,楊公公的實力起碼削減小半,給他膽量也不敢如此妄動。”說到此處,沈雷龍氣憤不已。
令狐小蝦心中卻不免嗤笑,靈清當然也是因為心裡有個目標罷了!
吳良辰道:“如今,這靈清的確是成為了張立群對付令狐小蝦的籌碼!但是她自己卻完全意識不到。”
上官烈火也嘆氣。道:“放心吧,令狐小蝦沒那麼蠢!我相信,楊公公要舉辦這個葬禮,他一定不會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