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覺得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大腦還沒做出反應身體就先對著黃豆芽跪下了。
以往都是病人或者病人家人對他跪下,此刻對著一個小姑娘跪下的他才明白那些對著他跪下的人是懷著怎樣殷切的期盼,這是困頓在沉沉黑暗裡的唯一的光,是跋涉在茫茫沙漠裡看到的遠方綠洲,吊著他的命不至於立即死去。
黃豆芽哪裡見過這個架勢,嚇的她不顧躲藏,趕緊過去拉他起來。
李郎中卻不肯起,微微哽咽地說:“小姑娘,能否讓我見見她?”
“您先起來,我現在沒辦法讓您見到她,不過,我可以悄悄去問問,她是不是叫李薇。”
“好好好,是老朽冒昧了。不管能不能問到,都謝謝小姑娘了。”李郎中緩緩站了起來,也覺得自己跪著不起為難了小姑娘。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黃豆芽轉身欲走,卻被旺財叫住:“小丫頭,你自己也要當心,別和任何人說你見過我們!”黃豆芽點點頭,轉身又沿著小路直奔黃二柱家去。
那個昨晚剛剛生完小寶寶的女人,左邊眉毛就有顆痣,只不過,她跟白白淨淨不搭邊,年紀好像也對不上。
瞧著小姑娘走了,旺財遠遠地看見有村民向這邊來了,趕緊帶著李郎中和陳猴子躲在了灌木叢中,他們才剛剛躲好,這邊就走來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雖然留著一圈鬍子,臉色也有些泛黃,可是根據旺財身為捕快多年看人的經驗判斷,那男子應該是故意扮老了。
年輕的男子穿著簡單的粗布麻衣,揹著個大大的包袱,手臂上挎著個籃子,用布蓋著,看不清裝的什麼東西。跟門口守著的大娘碰了個正著。
“站住,幹啥來的,哪兒來的呀?”
“探親,來看姐姐的。”
一聽說來探親,大娘就是一哆嗦“又來個探親的,你姐姐是哪家的啊?”
“黃大松家的,嫁過來有十幾年了。這不,我下個月娶媳婦兒,特意過來接姐夫一家湊個熱鬧。”
“大娘,這是我這次帶來的酥糖。您拿給小孩子嚐嚐,沾沾喜氣!”
懵懂的孩童還沒有吃過酥糖,愣愣地接過塞進嘴裡,入口的那一刻,嚐到了甜頭,便眯著眼睛對著男子笑了起來。
大娘一看孫子那笑眯眯的樣子,也不再阻攔,揮揮手讓年輕的男子進去了。
蹲在草叢的三人面面相覷,原來是這樣進的啊!
黃二柱和他娘都出去幹活了,黃豆芽走到那間逼仄破舊的小屋門口時,屋裡的女人躺在破爛的床上宛如死人。
“你醒著在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一片死寂,彷彿連呼吸聲都沒有。
“昨天你生小寶寶的時候,我們見過的!”
“唔……”裡面傳來微弱的聲音,黃豆芽聽不清,便從外面拿開了卡門的粗棍子,推開門走了進去。
剛靠近床邊,宛如死人的女人突然向著黃豆芽撲過來,用盡全力去掐她的脖子。
沒有防備的黃豆芽被這個臭哄哄的女人撲倒在地,後腦勺結結實實砸在了地上,發出“嘣”的一聲悶響。
撞得她眼冒金星,四體不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