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昇,兩人就在那棗樹斜斜的陰影裡。一人一個小板凳,大辣辣的伸著四條腿相對而坐,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三分假笑,三分試探,三分尷尬和一分熱情。
黃峰不禁咂摸嘴,今兒個老頭子咋這麼講究,不坐在那顆棗樹露出來的根頭上啦?
黃豆芽也在心裡嘀咕,這不是我的舅來了麼?啊,呸,阿孃都還沒認這個舅舅呢!
黃大松瞅見兒女進來了,便吩咐道:“黃豆芽,去溪邊喊你娘回來,家裡來客人了。”
黃豆芽正瞪圓了眼睛看著對面那個自稱是自己舅舅的男人,猛然聽到老爹叫自己。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額,哦,我這就去。”
“等等,我也一起過去吧,反正也是閒坐著,我還沒在這村裡轉過,正好跟著看看我姐姐生活的地方。”男子邊說邊站起身,大步向黃豆芽走過來,接過她手上裝豬草的籃子塞到了黃峰。
剛剛才把籃子送出去的黃峰:“……”這個人是來相看黃豆芽的?那他家裡有合適的妹子換過來麼?一個人就這麼過來了,咋地,就他能來相看豆芽菜,我就不能相看他妹子?姐姐,哪個姐姐?誰是他姐姐?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院門,黃峰轉而用一雙迷茫中透著疑問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爹黃大松。
“爹,這個人是誰?”
“他說是你阿孃的弟弟,可我從沒聽說過你阿孃還有弟弟,豆芽子是個傻悶葫蘆,你悄悄跟過去看看什麼情況。”
黃峰得了任務,一臉鄭重地放下手中的籃子,尾隨著二人而去。
黃豆芽帶著男子向溪邊走去,時不時的抬頭看他,琢磨著看哪裡長得像阿孃。
“你真是我阿孃的弟弟?”
“怎麼,不像?”
“你的個子這麼高,如果你是我阿孃的親弟弟,那我阿孃的個頭起碼也得這麼,嗯,這麼高。”黃豆芽邊說邊比劃,伸手在自己頭頂上方比了比。
“男女身高本就有差異。”
“眉眼,臉型,嘴巴,鼻子,也不像。”
“哦,一個隨爹一個隨娘。你還有疑問嗎?沒有的話,我有。”
黃豆芽聽到對方說有疑問,頓時停下腳步,“什麼?”
“黃峰跟你是一母同胞嗎?我看他沒有長得像我姐的地方。”
“哼,一個隨爹一個隨娘,哦,我知道了,你跟我娘也不是一母同胞!”男子看著黃豆芽一副“我猜對了”的樣子,不知道是該誇她聰明呢還是該說她傻氣。
“嗯,確實不是一母同胞。”某人回答了這個問題,含著淡淡地笑不經意地將路邊橫過來的嬰兒手臂粗細的樹枝攏到了樹幹上。
緊隨其後的黃峰看到了這個自稱是舅舅的男人的動作,不禁在心底嘖嘖嘴,真講究,娘氣!不就是一根有點攔路的樹枝麼,還給費勁兒別到一邊去!
黃峰走到了剛剛樹枝被別的地方,瞧著前面的“舅舅”像是要回頭,慌亂間趕緊躲到一邊,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感覺後腦遭到猛擊,“擦,偷襲……”兩眼一黑他便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