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沐雲初本來走路的聲音就很輕。再加上有這場大雨替她做掩飾，輕而易舉地就隱藏在了這夜幕之中，前面兩人根本就無法發覺。
直到走了許久，沐雲初看到這三夫人竟然頂著大雨只是為了去摘取後院新鮮的花後，便更加覺得這人不太對勁了。
一般來說，對某種東西非常執著都是有原因的。
沐雲初見過許多信這些事情入迷的，但卻從沒有一個像這個三夫人這般。
而且從她的面相上來看，並不應該是這種極度痴迷怪力亂神的人。
那麼唯一隻有一個可能。
沐雲初的眼神銳利不少。
她有必須要拜佛的理由。
亦或者是，她曾經做過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事情。
當然，其實沐雲初覺得這兩者是可同時發生的。
不得不說，和那個囂張跋扈的新二夫人相比，這個三夫人身上所隱瞞的事情好像更多。
她向來不是那種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可這次卻是破天荒了。
所以在三夫人轉身後，她並沒有躲到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地方，而是像碰巧在這裡遇見似的。
看到沐雲初，她明顯怔了一下。
接著微笑著點頭，“你就是家裡新來的風水先生吧？”
“倒是比我想象得要年輕許多。”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和我在這種情況下遇見，我素來身體不好，而且也不喜熱鬧，所以平常基本不出門。”
她的聲音很溫柔，透著一股歲月的韌勁。讓人聽著感覺很舒服。
而且沐雲初能感覺到，她的誇讚也並非那些虛偽的討好，而是出於真心。
視線落在她手中小心翼翼抱著的花上，沐雲初說：“夫人迎雨出門，是為了這花？”
裴三夫人點點頭。
不知為何，她瞧見這沐雲初，竟莫名地產生一種憐愛。所以耐心多了許多。
“是的，我上貢必須要一束當天採摘的鮮花。傭人偷懶沒有買回來，就只能拿這個代替了。”
沐雲初沒再多問了。
“雨天夜涼，我就不打擾夫人回屋了。”
裴三夫人禮貌地笑了笑，兩人擦肩而過。
等走了二十多米開外，那傭人感覺沐雲初聽不到兩人說話了後，才疑惑地開口：“夫人好像很喜歡這新來的風水先生。”
裴三夫人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是她讓我有種親近感。”
想到什麼後，眼睛多了些許落寞，“大抵是因為如果我當初那個孩子保住了的話，也應該像她這麼大了吧。”
每每說起這事，她就不可避免地黯然神傷。
只因自那之後，就再沒了生育能力。
似乎是感覺到了身旁傭人擔憂地看著自己，裴三夫人輕聲說道：“沒事，不用擔心我，畢竟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
傭人非常清楚她是在勉強撐著。
否則現在她們根本不會冒雨出現在這裡。
“本來就是我活該，我做了孽，殺了生，報應在了我的孩子身上，讓我這輩子都不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那傭人似乎跟在她身邊非常久，兩人的關係並不像裴家其他僱傭的人那般。
甚至能聽懂她打的啞謎。
不忍勸道：“夫人……您當時也不是故意的，您也是無心的。”
“不管是不是無心，我確實害了一條命，害了兩家人。”
“我不求別的，只希望在死之前能夠將我的冤孽償還乾淨。”
……
兩人的對話就到這裡。
沐雲初也完完整整地聽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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