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縣衙文書周愈才說道,他就是半夜控訴縉紳各家殺知縣的耋耄老者,如今成為魏昶君心腹,周愈才身份是蒙陰縣佐貳官,相當於二把手。
周愈才甚是感恩,之前他被魏昶君說服願意敲鳴冤鼓栽贓各縉紳是因為他憤恨縉紳願意聯手,如今周愈才是真正折服縣丞品格。
唯一一個對流民流淚帶糧,不求回報的縣丞。
魏昶君擦拭淚水,他下馬扶起磕頭的老人,而後鞠躬:“吾乃蒙陰縣丞,特帶糧資民,諸位可登記戶帖,若願種地可登記分地,若願作坊可入作坊依舊為農籍,若想歸家吾贈於小米。”
一個個紅袍民衛開始敲鑼打鼓,重複喊著魏昶君的話,騎著馬來回奔走,到處喊著,告知十里鋪各流民。
一時間有人不信,搖著頭冷笑:“在家鄉狗官也是這般說辭,卻借了我爹孃的頭殺良冒功,如今還來這一套。”
“大明的官如今哪還有一個好官!”
直到有乞丐忽然驚叫:“熬粥,他們熬粥了!!!!”
一時間人群竄動,乞丐,流民,賊寇,百姓,紛紛成群,嗚嗚泱泱,紅袍民衛舉長矛,這些人開始排列成隊,拿著破陶碗激動顫粟,一個個伸長腦袋盯著前方大黑鍋。
一名老乞丐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劈柴呼呼的燃燒著,大黑鍋燉著米粥,不是清湯!是黏糊糊的米粥啊。
老乞丐甚至顫顫巍巍舉起陶碗,他努力裝的可憐一點只想多要一點米粥,以前大戶人家有時候給半碗,結果啪的一聲,滿滿一大碗米粥倒在陶碗裡,以至於老乞丐愣住,久久回不過神。
“若不夠,還請喝了再排隊。”負責舀粥的紅袍衛笑道。
老乞丐根本不回話,他抱著米粥咕嘟吞嚥,發現喝起來甜絲絲的,頓時他瞪大眼睛:“這裡面有糖!”
“莫不是紅糖。”
一時間他仔細咀嚼,一點點吞嚥,喝的老淚縱橫,不斷抽泣。
其他人也是這般,都端著碗,咕嘟咕嘟喝著。
魏昶君看著這些涕淚橫流的百姓,他立於寒風中呆愣許久。
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先祖,漢人的祖輩。
苦難百姓,是被一直欺負的那群人。
縉紳欺負他們,大明藩王欺負他們,韃子欺負,土匪欺負,像是他們這一生就是用來當墊腳石的。
不過一碗米粥,便讓幾百人嚎啕大哭,甚至感動的不斷磕頭,說要為自己賣命。
“大明真該死,韃子也該死,所有欺壓百姓的都該死。”
“任何看不起百姓計程車子,文臣,武將,藩王!都得死。”
魏昶君喃喃自語,站在他身邊的佐貳官周愈才一怔,而後狂熱點頭。
周愈才六十七歲,見慣了腐朽的朝廷一切,他只想殺光這一切,好讓世道有個清明的樣子,現在他終於等到自己的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