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文人,這些紅袍軍的文官,朝廷三令五申節用愛民,他們卻在幹什麼?賑災銀買酒,官倉糧換鮮果,甚至......他的目光掃向臺後。
那裡站著幾個穿官服的人,正低聲談笑,其中一人他認得,紹興府同知劉明遠,去年才從紅袍軍啟蒙部提拔上來的清流!
“劉大人覺得哪位姑娘更閤眼緣?”
沈槐笑問。
劉明遠故作矜持地捋須。
“依下官看,穿綠裙的那位,字雖不佳,但勝在......天真爛漫。”
沈槐哈哈大笑。
“既如此,這輪就留她!”
管家立刻又捧上一盤金葉子,灑向那綠裙姑娘。
魏昶君轉身離開人群。
夜不收和周愈才立刻跟上,三人拐進一條暗巷。
“查。”
魏昶君聲音冷得像刀。
“沈家別院的銀子哪來的?荔枝誰運的?冰是誰供的?臺上那些姑娘。”
他頓了頓。
“是自願的,還是買的?”
周愈才咬牙。
“下官這就去查紹興府賬冊!”
“不必查了。”
這一刻,另一名夜不收匆匆趕來,手裡攥著張紙條。
“剛得的訊息。”
“沈槐上月以'修繕農會學堂'為由,從民部支了五千兩......”
魏昶君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肅殺。
他還得再看看啊,不出來還不知道,紅袍軍才一兩年,竟也開始爛了。
匆匆吃了飯,魏昶君換了打扮,來到紹興城最富盛名的酒樓,醉仙樓。
他穿著商賈常穿的褐色棉袍,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沿。
隔壁的談笑聲透過薄薄的木板牆,一字不漏地傳了過來。
“陳大人,您這瘦馬養得可真是時候。”
一個帶著濃重江南口音的聲音笑道。
“再有個半年,準能賣出好價錢。”
“半年?”
另一個聲音略顯尖細,像是刻意壓著嗓子。
“李兄,你這話說的,我那可是按揚州老法子養的,光是教她們走路,就花了三個月!”
魏昶君的手指頓住。
養瘦馬?
隔壁傳來酒杯輕碰的聲響。
“走路算什麼?”
那李姓男子嘖了一聲.“我那批瘦馬,光是學捧茶,就練了兩個月,手腕得軟,步子得輕,腰還得彎得恰到好處。”
“你那算什麼?”
陳姓官員嗤笑。
“我請了蘇州來的嬤嬤,專教她們怎麼笑,不能露齒,眼得垂著,嘴角要翹三分。”
木板牆後,周愈才的呼吸明顯重了。
“最費銀子的還是吃食。”
李姓男子壓低聲音。
“每日晨起一碗燕窩,午間只許吃三片火腿,配半盞清湯,夜裡得餓著......”
“說起來,這批瘦馬花了多少銀子?”
“前前後後,少說兩千兩。”
陳姓官員咂了口酒。
“不過值當,上月大人來看過,一眼就相中了兩個,出價三千兩。”
“三千兩?”
李姓男子驚呼。
“這......這可是抵得上一個縣令三年的俸祿了!”
“俸祿?”
陳姓官員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誰靠俸祿過日子?大人說了,這批瘦馬是要送到京裡去的,專伺候那些那些喜歡雅趣的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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