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先驅

第925章 921非同的影響

現在想來,亞歷山大甚至有些慶幸。當初那場混亂裡,整座宮殿終究沒被一把火燒成灰燼。

可那樣的兵荒馬亂,也給了某些人可乘之機。

阿蒙赫拉夫特前一晚或許還沒摸清該朝哪個目標下手,他那些自詡“盟友”的人,就已經忙著“彌補”了——不過是借平亂的名義剷除異己,趁火打劫掠奪資源。

就這麼一夜之間,西利瑪苦心經營半生的勢力,被拆得七零八落,毀得乾乾淨淨。

唉,這就是戰爭的悲劇。連帶著那些無辜的人和事,都成了附帶的犧牲品。

刀刃劈向敵人的時候,也總會切碎無數普通人的生活,讓多少人的心血在暴力裡化為烏有。

“她手下剩下的人,全都倒戈了。”伊納亞夫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像是剛說了太久的話,喉嚨裡蒙著層灰。

“現在他們要麼效忠阿薩茲德大人,要麼效忠……法扎帕夏。”說到最後一個名字時,她的語氣明顯頓了一下,尾音拖得有些遲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藏著件難以啟齒的齷齪事。

亞歷山大敏銳地注意到,身旁的王太后西利瑪,眼神瞬間就變了。

那原本還帶著幾分頹唐的目光,猛地因憤怒而陰沉下來,黑海深處醞釀著風暴,隨時都能掀起滔天巨浪。

她放在膝上的手也猛地攥緊,指節用力得泛出青白——顯然,在她心裡,法扎帕夏的倒戈遠比旁人的背叛更讓她痛恨,那是盟友從背後捅來的最卑劣的一刀,又狠又準。

亞歷山大對此只能苦笑一聲。

他不太贊同那位老人用這種“偷獵”似的方式拉攏人心,未免急功近利,甚至有些不擇手段。

但轉念一想,也能明白其中的緣由。在權力這盤棋上,人人都想搶佔最有利的位置,誰都不肯落後一步。

他自己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掌控朝政。

這就意味著,必須奪取太后手中殘存的影響力。

如果任由西利瑪重新壯大,以她的手腕和根基,遲早會成為阻礙他前行的巨石。

權力場上從來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點他比誰都清楚。

“現在,西利瑪正努力重建家園。”伊納亞夫人皺著眉頭,聲音裡滿是無奈,說一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

“但許多原有的貴族已經不在了,要麼死在了亂裡,要麼早就逃得沒影了。

而且剩下的人,都對她的詭計心存戒備——畢竟在宮裡混久了,誰不知道這位太后手段厲害。

現在想再像以前那樣矇騙他們,可沒那麼容易了。的確,進展比預想的要慢得多。”

她說完,屋子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空氣凝固了,西利瑪和伊納亞夫人都抿緊了嘴唇,唇線繃得筆直,默默品嚐這苦澀的現實,連呼吸都放輕了。

“另外,我聽說殿下也遇到了一些經濟困難!”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突然從亞歷山大的背後傳來,碎冰撞在玉盤上,一下子打破了沉寂。

緊接著,另一個甜美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柔得像蜜,膩得能粘住人的耳朵。卻讓伊納亞夫人不由得愣住了,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這是誰?怎麼敢突然插話?

只見那位突然開口的女士,不知何時已站在不遠處。

她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出於某種原因,決定加入這場談話。

她先是向西利瑪投去恭敬的目光,微微屈膝行了個禮,動作優雅得體。

而後才抬起頭,臉上帶著平靜的神色,眼神是深不見底的潭水,讓人看不透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我聽說啊,”侍女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秘而不宣的謹慎,怕被牆外頭的人聽見。

“從前瘋王在世時,對公主殿下可是百般寵幸,單單是私下裡賞下的錢,就夠尋常貴族揮霍幾輩子了。

殿下就是靠著這筆錢,才養著那支遍佈宮廷內外的線人大軍——上到侍衛統領的茶歇閒談,下到洗衣婦晾曬衣物時的竊竊私語,沒有她不知道的。

可現在……”她頓了頓,飛快地偷瞥了眼窗外垂落的金絲簾,怕被什麼人撞見。

“陛下卻……似乎連這筆開支都快承擔不起了。我爺爺在國庫當差,說庫房裡的金錠子,都快能數清個數了。”

如果說之前太后西利瑪的惱怒只是被火星燎了衣角,那這番話便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讓她瞬間從裡到外都透著尷尬。身為皇室最尊貴的貴婦,她的一生都在金絲楠木的屏風後、天鵝絨的地毯上維持著體面——宴會上要比誰的寶石更璀璨,閒聊時要論誰的綢緞更順滑。

少了這些,她就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太后。

可如今被人戳破“沒錢”的窘迫,精心繡制的錦袍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裡面打了補丁的裡子,狠狠刺著她那比珍珠還易碎的自尊心。

幸好,說這話的是老友的女兒,一個還帶著點稚氣的小姑娘。

又是在這隻有她們兩人的暖閣裡。西利瑪捏著手中的玉如意,指腹摩挲著冰涼的紋路,終究沒讓怒氣衝出口。埃扎婭夫人——也就是那小姑娘的母親,算是撿了個便宜,沒因為女兒的口無遮攔受到責罵。

“錢……”

另一邊的偏廳裡,亞歷山大聽到這裡,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紫檀木扶手。心裡頭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忽然發現,自己過去的盤算裡,竟漏了這麼重要的一環。

這些日子,他眼裡只有陰謀、忠誠、權力的棋盤——誰是棋子,誰是執棋人,誰在暗處佈下陷阱,誰又在明處虛張聲勢。

他總覺得像太后這樣的人,生來就該捧著金碗吃飯,那些供養線人、打點下人的開銷,對她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富人不會在意灑在地上的幾枚銅板。可他忘了,再華麗的宮殿,也得有銀錢支撐燭火燃燒;再龐大的線網,也得靠俸祿讓節點保持活躍。

女傭要胭脂水粉,僕人要養家餬口,警衛要酒肉犒勞,哪一樣離得開錢?

“如果我來贊助殿下呢?”

亞歷山大的眉峰輕輕挑了一下,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石子。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像藤蔓似的纏上了他的思緒。

他有足夠的財力——家族幾代積攢的商路、遍佈城邦的莊園,足以讓他像填池塘一樣填滿太后的錢袋。而他要的,不過是借她的線人網,看清那些藏在陰影裡的勾當。

這筆交易,聽起來倒划算。

幾乎是同一時間,暖閣裡的西利瑪像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原本黯淡的眼睛“唰”地亮了起來,燃盡的油燈突然被添了新的燈油。她甚至能想象到銀錢入庫的聲音——叮噹作響,清脆得能驅散所有陰霾。

有了這筆錢,她就不用再拉下臉去求那些手握財權的大臣。更不用做那最讓她厭惡的事——偷偷賣掉珠寶。

一想到賣珠寶的經歷,西利瑪就覺得心口發悶。那些曾在宴會上引得眾人驚歎的寶石,到了典當行老闆手裡,成了被蒙上灰的玻璃珠。

他們總是用挑剔的眼神打量著,嘴裡說著“珍品是珍品,可小本生意,實在出不起高價”。

最後能拿到的錢,連寶石本身價值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普通的典當行哪敢按實際價值收?他們怕擔上“私藏皇家之物”的罪名,更怕被皇室秋後算賬,能收下就已是膽大包天。

可貴族們呢?他們更不敢買。首先,這本身就是犯法的。

阿哈德尼亞的法典裡寫得明明白白,王太后的珠寶不是普通的飾品,是權力的象徵。

聖經裡甚至有專門的章節:“唯有皇室血脈,方可佩戴日月星辰之飾”。

那些珠寶的設計,或是嵌著象徵王權的鷹徽,或是刻著只有皇室才懂的密語。

材質更是採自遙遠山脈的七彩水晶、深海深處的珍珠,獨一無二。

皇室的尊嚴,容不得旁人染指。

誰要是敢買,跟叛國也就差一步之遙了。

至於那些有足夠權勢、能壓下罪名的大貴族,他們又太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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