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夜色漸濃。
商奶奶讓陸恩儀陪自己去花園裡散步。
兩人慢慢走到花園深處,人工湖旁,一處略顯斑駁的老舊鞦韆架靜靜地立在那裡。
商奶奶停下腳步,指著鞦韆架上已經泛黃的木板,眼神裡充滿了懷念:“你看這個,是執聿小時候,他爸爸帶著他一起親手搭的。”
“那時候啊,他才那麼點高,整天跟在他爸爸屁股後面,像個小跟屁蟲。”
老太太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執聿這孩子,小時候其實特別調皮開朗,話也多。可後來……他爸爸走得早,沒過幾年,他爺爺也去了,商家這麼大的擔子一下子全都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從那時候起,他就變了,不愛說話不坦誠,習慣了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裡,一個人扛。”
商奶奶轉過頭,認真地看著陸恩儀,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奶奶是過來人,看得出來,執聿那孩子,是很在乎你的。要不然,當年他也不會頂著家裡所有人的反對,執意要跟你結婚。他就是太笨了,不會表達自己的喜歡。”
陸恩儀默默地聽著,晚風吹起她頰邊的碎髮,帶來一絲涼意。
她能理解老太太的心情,也知道老太太是真心希望他們好。
但這些話,她已經不信了。
如果商執聿真的在乎,又怎麼會捨得讓她在長達六年的婚姻裡,看到的只有層出不窮的花邊新聞,還有他對自己日復一日的冷淡與漠視?
老太太在鞦韆旁站了一會兒,許是有些乏了,便讓一旁的傭人扶著自己先回去休息。
陸恩儀並沒有立刻跟上去。
她不想那麼快就回去面對商執聿。
於是她在鞦韆上坐了下來,伸出腳尖,輕輕一點地面,鞦韆架便悠悠地晃動起來,伴隨著“吱呀——吱呀——”的聲響。
聲音像極了她和商執聿的婚姻關係,看似還維持著表面的完整,內裡卻早已腐朽不堪,隨時都可能崩盤。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陸恩儀晃得有些出神時,她感覺後背被人輕輕推了一下,鞦韆的幅度瞬間增大。
陸恩儀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抓緊了鞦韆的繩索,猛地回頭,看到商執聿站在她的身後,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深沉得讓她看不透。
“陸恩儀,寧願在這裡吹冷風,也不想跟我多待?因為接收到了商衍給的暗示?”
又是商衍!
陸恩儀從鞦韆上站起身,因為起得有些急,身體晃了一下。
“商執聿,你到底有完沒完?”陸恩儀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莫名其妙吃了一天的醋,簡直像個刺蝟一樣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商執聿被她眼裡的冷硬刺痛,上前一步逼近,語氣也冷了下來,“陸恩儀,你看清楚,我才是你丈夫!你當著我的面,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還指望我心平氣和?”
“我跟誰眉來眼去了?”陸恩儀氣得發笑,“你自己心裡不乾淨,看什麼都是齷齪。”
商執聿聽不進去她的話。
他只看到陸恩儀因為另一個男人對自己怒目而視。
、強烈的佔有慾爆發在他胸中翻騰,他猛地伸手扣住陸恩儀的肩膀,低頭就想吻下去宣誓主權。
“別碰我。”陸恩儀偏過頭,躲開了他的唇。
她用力地推了商執聿一把。
商執聿沒想到她的力氣還很大。
腳下沒站穩,身體向後踉蹌了幾步,居然“噗通”一聲摔進了人工湖裡!
冰冷的湖水瞬間將他吞沒,濺起巨大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