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動靜很快引來了醫生和護士。
一位中年女醫生匆匆趕來,看到胡芸激動得渾身發抖的樣子,立刻皺起了眉,對陸恩儀和商執聿勸道:“兩位請先離開吧。胡女士在當年的事故後,患上了非常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情緒很不穩定,甚至有過好幾次輕生的行為。請你們不要再刺激她了。”
話已至此,陸恩儀和商執聿只得暫時退出了病房。
走在安靜的廊道上,商執聿開口打破了沉默,安撫道:“別放在心上。其實光是我給你的那些資料,就足以讓他進去待上一陣子了。”
說完,他側頭看向陸恩儀,深邃的眸子裡帶著一絲探究:“不過我有些好奇,你和陸靖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恨,非要將他繩之以法?”
陸恩儀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她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這是他應得的。”
晚上,陸恩儀躺在床上回想著胡芸的反應,覺得她應該不止是被意外受傷創到這麼簡單。
以她對陸靖的瞭解。胡芸改口的背後一定藏著更多不願意被提及的傷痛。
所以,她決定再去找她談談。
第二天,陸恩儀向研究所請了半天假,獨自一人再次來到了療養院。
醫生說胡芸沒在病房,每天這個時候,都是她散心的時間。
她詢問著花園的方向,找到了胡芸。
此時,護士正推著她在林蔭道上曬太陽。
但胡芸始終低垂著頭,整個人蜷縮在輪椅裡,彷彿畏懼著本該溫暖和煦的陽光。
陸恩儀遠遠地看著,直到護士說要去給她取藥暫時離開,她才緩緩走了過去。
胡芸察覺到有人靠近,抬起頭看到是她,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並沒有像昨天那樣激動。
或許是陸恩儀獨自一人前來,讓她少了些壓迫感。
“別白費力氣了,”胡芸的聲音依舊沙啞,卻透著一股疲憊的認命,“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陸恩儀也沒有立即開口,而是在她旁邊的長椅上坐下,陪著她一起沉默地待在陽光下。
許久,久到胡芸緊繃的肩膀都微微放鬆了些。
陸恩儀才輕聲開口:“胡芸,我來找你,是想知道當年那場事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我知道,陸靖一定是對你做了什麼。”
“我雖然是他的侄女,但我比任何都厭惡著跟他有親屬關係,我想讓他犯下的每一次罪,做過的每一件惡,都能得到相應的懲罰。”
胡芸沉默了很久。
最終,她緩緩轉過頭,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陸恩儀,問出了和商執聿昨天差不多的問題:“可他到底還是你大伯。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做?”
陸恩儀的目光投向遠方,神色帶著難以掩飾的痛楚。
她深吸一口氣,將埋藏了十幾年的秘密連同那腐爛的記憶一同挖出來。
“因為,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差一點就侵犯了我。”
“現在,他又拿這件事來威脅我,逼我幫他在研究所站穩腳跟,幫他達到他那些骯髒的目的。”
“像他這種敗類,是沒有資格無事發生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