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祖母身體有恙,怎麼能在她面前說這些呢?萬一氣出好歹來,你擔當得起?”燕歲安不敢承受老夫人的怒火,靈機一動,趕緊以孝壓人,將矛頭對準了燕驚瀾。
燕老夫人直接抄起茶壺砸了過去,茶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混賬東西,你娘做得出來這種事都不怕氣死我,怎麼還有臉怪瀾兒告狀?”
楊佩環兩母女聽見妯娌們吃吃偷笑,心裡一陣惱火。
好在見老太太氣狠了,眾人上前,又是順氣,又是哄人,好半晌,才讓燕老夫人平復下來。
正好孫嬤嬤腳程快,這時取了衣服回來。
楊佩環自覺能扳回一城,連忙轉移話題道:“孫嬤嬤回來了,快把衣服拿過來給娘瞧瞧,分明是那死丫頭故意不穿我送的衣服,到頭來娘卻冤枉我苛待她。”
孫嬤嬤遞來一個包袱。
楊佩環接過抖開,把上好的綢緞露出來,罵道:“這麼好的蜀錦單給你做衣裳,你偏不穿,非要穿你那寒酸衣服,你安的是什麼心?”
燕驚瀾冷靜開口:“嬸母,您不妨抖開瞧瞧?”
“抖開又能怎樣……”楊佩環憤憤不平地抓起衣服抖開,整個人卻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失了聲。
那蜀錦好是好,只可惜,是件單薄的夏裝。
如今春寒料峭,若是真的穿了,凍出病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楊佩環不可置信地又抖開另一件織錦衣裳,同樣是夏裳,還是去年的款式。
她這才記起,自己是從燕歲安不要的衣服裡,隨便挑了兩件看起來不錯的衣服送過去的。
燕老夫人被氣得又咳了一陣,嚥了兩口參湯後,她拍板道:“瀾兒,你想住哪個院子就住哪個院子,老二家的不給你安排,祖母給你安排!”
“瀾兒謝祖母。”
燕驚瀾迎著楊佩環鐵青的臉道:“旁的院落都住了人,再去調動太過麻煩,瀾兒體恤嬸嬸管家不易,還是住那景鴻院罷。”
“只是景鴻院老鼠多,所以瀾兒斗膽跟嬸母要幾個人,順便把他們的賣身契也給我,今天就搬院子,抓老鼠。”
就差明晃晃的說自己在提防二房了。
燕老夫人又抿了口參湯:“給她。”
楊佩環咬著牙,不情不願地應下:“是。”
燕老夫人嘆了口氣,又讓孫嬤嬤賞了燕驚瀾好些珠寶綢緞。
她身體不適,入冬以來總是身體疲倦,拉著燕驚瀾說了會兒話,又叮囑兒媳婦們多照看這個侄女,便回床上歇著了。
燕驚瀾出來,林媽媽來報,說景鴻院已經騰出來了。
燕歲安生怕那些老鼠咬壞她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搬東西十分快,不過一個上午,偌大的院子便空了下來。
燕驚瀾帶著東西到的時候,燕歲安正指揮丫鬟搬最後一趟東西。
見她來,燕歲安眼中的怨毒閃過,冷冷道:“大姐姐若是後悔了,可到歲安的安喜院來住,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景鴻院裡,會不會出現什麼蛇啊蟲子啊蟑螂之類的玩意,住不安生。”
燕驚瀾亦是微笑:“景鴻院跟安喜院離得不遠,若是景鴻院有這些玩意,那安喜院必定是有的。”
果不其然,燕歲安的臉又白了。
燕驚瀾只覺得好笑。
燕歲安一個怕蛇蟲鼠蟻的人,竟然用這些東西來威脅她?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
景鴻院是燕府封侯之後,燕驚瀾一直住的地方。院子雖然不大,但是其中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陪她度過了失去父親後那段最艱難的時光。
她對這院子感情很深。
燕歲安也知道,所以才篤定她會為了這個院子甘心留下來受她磋磨。
如今灰溜溜地被趕出景鴻院,她怕是得氣歪了臉吧?
命人將院子規整好,把為數不多的行禮安置了,蘭香從倒座倉庫裡翻出來幾本書:“小姐,您從前看的《木經》《水經注》都還在呢。”
“幫我拿去房間放著吧。”
倉庫裡的書還在,說明燕歲安搬過來沒住多久,還來不及糟蹋她的院子。
這倒是個好訊息。
燕驚瀾眉頭送了些,叫來林媽媽:“林媽媽,你去擬份名單,將那些與二嬸母無甚干係的下人通通叫到景鴻院來,我要挨個挑選。”
林媽媽利索地下去幹活了。
而另外一邊,楊佩環正和燕歲安單獨在裡屋商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