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育林心裡快把楊佩環給恨死了,但到底多年的夫妻情分,他也不能有一個毒害母親、陷害至親的妻子。
無論事實如何,藥渣毀了、婆子認罪了,查不到楊佩環身上去了,這事便不是她做的。
見虞泓瑞還想說些什麼,燕驚瀾輕輕說了句:“足夠了殿下。”
她請虞泓瑞過來,只是讓他看清楚她如今的處境的,若虞泓瑞隨意插手侯府的事情,皇上昏迷的這個關頭傳出去,對他也不好。
這樣就很好了。
御醫給老夫人和蓮姨娘分別施了針灸,逼出了大部分毒素,又開了藥方,叮囑每日三次給她們灌下去,明日再上門繼續針灸清餘毒。
事情都了結了,燕驚瀾送他們幾位出門。
虞泓瑞駐足,看著燕驚瀾欲言又止。
燕驚瀾微微一笑,嘆息道:“殿下,您的眼神都要將我盯穿了,有什麼話想說,便直接開口問吧,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方才為何要攔本王?”虞泓瑞不解。
事情不就講究一個水落石出的結果嗎?燕育林要包庇妻子,他就逼得她無所遁形才是,就算燕育林不查,他也會讓大理寺繼續查的。
可偏偏燕驚瀾這個受害者阻止了。
燕驚瀾沉吟了片刻,想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道:“因為……如果殿下追根到底的話,會影響我成親?”
她可是要嫁入皇家的人,如果侯府出了什麼事情,鬧大了,皇上就不給她賜婚了。
虞泓瑞驚訝,聲音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你就那麼想嫁給本王嗎?”
他萬萬沒想到,燕驚瀾這麼委屈自己,竟然是因為這麼個原因?
燕驚瀾總覺得虞泓瑞的話有些歧義,但是從核心論點出發,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她微微笑道:“是啊。”
“嘖。”虞泓瑞覺得耳朵有些熱,轉身,上了馬車,面具擋住了他的所有表情,燕驚瀾只看到他微微抬起的下巴。
“若有事,直接派人拿著本王的令牌到王府來找我。”
燕驚瀾行了個禮:“恭送殿下。”
一路上,虞泓瑞的耳朵都有些燙,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燕驚瀾那張臉,明媚的驚慌失措的淡然微笑的。
“大概是生氣她遇到這種事情,一時間控制不住情緒吧。”虞泓瑞這般想著,拿出一本天工開物,開始看了起來。
只要看書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當天傍晚,楊佩環便在燕育林的敦促下,將庫房鑰匙和一干賬冊全送到了景鴻院來。
燕驚瀾發現下人的賣身契也一併給她送過來了,便從中翻了翻,卻沒找到玉芬的賣身契。她奇怪道:“莫不是前些日子祖母開恩,將她放出府去了?”
“應當是的。”蘭香應和道,“前些日子還聽聞她成親了呢,定是老夫人將她放出去了。”
“放出去了便算了,蘭香,你重新再挑一個小丫鬟吧。”
忍冬死了。
景鴻院內的氣氛很奇怪,大家都緘默不言,特別是半夏,以前還挺能說挺能鬧的,現在一句話都不講了,將自己關在繡房裡面,成日不是繡花便是緙絲。
她想不明白忍冬為何要背叛小姐。
小姐教給她們手藝,讓她們往後即便是成親嫁人了也能仗著一門手藝不會被夫家欺負,為何忍冬要那麼做。
她想不通,便不去想。
將自己關起來幹活就好了,只要一直幹活,累了,腦子便什麼都不會去想了。
桂香對忍冬做的事情憤憤不平,連帶著對半夏也沒有好感:“她們兩個成天在一起,誰也不知道她們互相之間說了什麼。忍冬做得出來這種事情,我看半夏也未必忠心。”
“桂香。”燕驚瀾道,“你忘記了當初半夏為了我,差點沒了半條命的事情嗎?”
“小姐。”桂香扁了扁嘴,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燕驚瀾叫停。
“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不管忍冬是因為什麼原因做出那種事情的,我都不會原諒她。但忍冬的做的事情,不關半夏的事,她本來就傷心,你不許再提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