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含霜說道:“跟樓下那些夫人們聊有什麼意思呢?還不如跟姐妹們一塊兒玩玩才有意思呢。”
“姐妹們,介紹一下,這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
“這個姐姐我知道。”一個黃衣服挽著雙螺髻的小姑娘拍手叫道,“聖女,對不對?”
“沈小姐好眼力。”呂含霜笑著應和。
其他人也都聽過燕驚瀾的事蹟,紛紛圍了上來,又是問她平時讀什麼書,又是問她有沒有心上人,平日裡喜歡戴什麼花,穿什麼衣服,一個個的十分和氣,誰也沒有提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有好幾個人,燕驚瀾認得當初在裙幄宴時曾為難過她,如今卻像是不記得這事了一樣,也同其他小姐妹一起恭維著她。
燕驚瀾不由得有些疑惑,這呂含霜的情面,竟比呂輕雪要大?呂輕雪與她這般不對付,這些曾經巴結呂輕雪的貴女們,聽呂含霜說了兩句話便都轉了性,反對她更友好了。
不對勁。
但是即便察覺到了不對勁,燕驚瀾也做不了什麼,呂含霜明晃晃地對她好,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動機。
眾人聊著聊著,便又聊到了吃喝上。
“聽聞呂小姐今年釀了幾壇青梅酒,據說呂小姐釀的這酒味道醇厚甘甜,人間難得,難得這麼多姐妹齊聚一堂,不如就拿出來給姐妹們開開眼?”
“你哪回來不惦記著我的酒啊?”呂含霜打趣了一句,叫來侍女,“今年酒太新了,味道不夠醇,去給我挖兩壇前年釀的來。”
“哇,聽說前年雨水充足,結的梅子又大又香甜,釀的酒肯定好喝。”
不多時,侍女便捧了兩壇酒回來了。
拍開酒封,一股甜香可口的果酒味撲鼻而來。那位提議要喝酒的小姐立刻拿了只酒碗,舀了一碗大口大口地吞了,兩抹緋紅立刻浮現在臉上。
旁人都笑話她:“不能喝,偏又愛喝,說的就是你。”
“你喝你也這樣。”她不服氣地回嘴。
呂含霜叫了侍女過來分酒,每人倒了一盞,燕驚瀾見她人都喝了,自己也嚐了一口,驚歎道:“確實又香又醇,梅子的香氣徹底融入了酒水中,濃淡相宜,格外清爽,好酒。”
“是吧,我就說呂小姐釀酒一絕。”
燕驚瀾旁的小姐喝了一盞,又鬧著要再喝一盞,探著手去討酒,寬大的袖子卻不小心撲到燕驚瀾的酒杯,燕驚瀾眼疾手快地扶住,這才沒有叫她將酒杯撲倒。
“她添了,我也要添。”一旁另一個喝得有些醉,卻依舊伸手去討酒,呂含霜給她添滿,她收回杯子要喝。卻醉得厲害,盡數全潑燕驚瀾身上了。
“哎呀!”
“該死!我真該死!”潑了酒的人嚇得酒都醒了,拍了自己兩個嘴巴子,拉著燕驚瀾的手求道,“好姐姐,你就原諒我吧。”
一面又喊呂含霜:“霜姐姐,你帶燕姐姐去換身衣裳,回來,我自罰三杯。”
“你這饞丫頭,定是為了喝酒弄溼你燕姐姐的。”呂含霜捏了捏她的腮幫子,轉頭對燕驚瀾說,“燕小姐,我讓人帶你去換身衣裳吧。”
燕驚瀾方才看得真切,那酒原是不會倒的,是那小姐接過去後,故意轉動了一下手腕,假裝不小心灑了。
她推辭道:“我備了衣裳,一會兒尋個地兒換一下就是了。”
“那怎麼行呢?明月,去取我那套簇新的蜀錦對襟襦裙來,明陽,你帶燕小姐過去梳妝,定要將她伺候好,明白嗎?”
叫明陽的丫鬟走到燕驚瀾面前行了個禮:“燕小姐,請隨我來。”
燕驚瀾又推脫,但都被呂含霜給擋了回來,她無法,只能起身,跟著明陽往外走。
在鎮南王府的地盤上,倘若呂含霜想要做局真的很容易,燕驚瀾只能一再小心再小心,反倒顯得疑神疑鬼了。
她嘆息,希望呂含霜真的沒有旁的心思,單純只是想跟她交朋友。
這般想著,她便加快了腳步,跟上明陽的腳步。
只見明陽帶著她穿過了百獸園,又入了個園子,左轉,穿過一個裝潢華麗的大廳,廳上懸匾額,上書“鎮南闖北”。
大抵是鎮南王府的功勳堂了。
只是這個功勳堂倒是顯得格外寒酸,空蕩蕩的,連個古董玩意兒都沒有擺,旁邊倒是有幾個屋子,卻是住的下人。
又穿過一道垂花門,燕驚瀾終於發覺了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