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紅了耳朵,忙移開視線,點點頭:“雖然沒有試過,但是隻要能將羊毛紡成紗線,便都可以織布。”
燕驚瀾說:“我在關外見過羊毛布,比尋常的棉布更軟些,線也粗些,穿在身上很暖和,正適合京城冬天時候穿。”
“那大漠那邊的交易便很有必要了……不如燕姐姐你去問問韓大哥吧?”
“韓大哥?”
霍景堯出聲:“是安國公韓言。他與六殿下交好,又經常在外遊歷,我去江南那幾年便是與他同行的,他應該有跟大漠人做生意的門路。”
“安國公我倒是知道,可是他不是經常不在京城嗎?要如何聯絡到他?”
這個安國公,他的人生可謂是極具悲劇又幸運。
開國皇帝封了一王三公,以示恩寵。
卻不想新皇繼位時,與安國公產生了爭執,鎮南王呂雄在沒有證據證明安國公謀逆的情況下,帶兵誅殺了安國公全府上下。
卻不想新皇又親自站出來,為安國公平反,治了呂雄的罪,收繳了其兵權。
偏巧這時有人帶著一個嬰兒,自稱是安國公府的家奴,帶著國公爺世孫南下求醫,逃過一劫,於是新皇便將這個嬰兒封為安國公,襲其祖父的爵位。
這便是安國公韓言。
燕驚瀾曾不小心聽父親講過,鎮南王呂雄誅殺安國公全府上下應當是被新帝設了局,借刀殺人,而呂雄最後只是上交兵權,而沒有受到懲罰,便足可以證明盡在皇上的掌握之中。
所以韓言長大後,對加官進爵沒有興趣,頂著個國公爺的名號,乾淨了浪蕩公子之事,成日遊山玩水,不務正業。
這樣的人竟然是虞泓瑞的好友?
霍景堯微微頷首說道:“鎮南王六十大壽在即,他自然要回京祝壽,大約明天便到京城了。”
燕驚瀾驚訝:“鎮南王六十大壽,跟他有什麼關係?”
韓言全家都是呂雄殺的,他卻因為仇人要過大壽了,匆匆趕回京城一趟?
看來當年那事,果然有隱情。
霍景堯不便明說,燕驚瀾也沒有追問,幾人簽訂了契約,確定好了分成利潤,便一同用過飯,回了府。
燕驚瀾才到府上,便有人來傳:“老夫人醒了,請大小姐過去一趟。”
“祖母醒了?”燕驚瀾十分驚喜。
這段時間老夫人雖然也經常清醒,但是總是時醒時睡的,所以這會兒有人來叫,定是因為大好了。
她忙去了西側院。
果然,她進門時,老夫人精神頭還很足,明顯是身體大好了,見著燕驚瀾進來,老夫人伸開雙臂,燕驚瀾如乳燕投林撲入她懷中,哭了起來:“祖母。”
“瀾兒受委屈了。”
老夫人醒了好幾天了,御醫也來診過兩回,確定她身體裡的殘毒都清了,她便一直等著燕驚瀾過來。
卻不想這些天燕驚瀾忙著管泓瀾布莊的事情,竟好幾天沒來,她於是便遞了話過來,叫燕驚瀾來一趟。
老夫人瞧著燕驚瀾的臉,心疼不已:“瘦了好多,你嬸母又剋扣你東西了?”
燕驚瀾笑:“她現在哪兒有這個本事,瀾兒這是累的。”
她將老夫人昏迷後,楊佩環被奪了管家權,她又得了個無權無勢的官差,又辦了義恩堂,一一跟老夫人說了。
“我孃的嫁妝我也拿回來了,多虧了祖母當年清點時存了單子,這才一樣不少地回到了我手中。”
老夫人昏迷後不久,怕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清醒時,便叫孫嬤嬤把燕驚瀾母親當年的嫁妝單子送了過來。
雖然她年老體弱,鬥不過兒媳婦了,但起碼還能為自己的孫女做點什麼。
也就是在那時,燕驚瀾才深切地體會到祖母的悲哀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