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驚瀾看過去。
認出是鏢旗大將軍的么女衛飄飄。
鏢旗大將軍衛藍年少成名,跟著先帝打天下,乃先帝的先鋒將軍。
衛飄飄是他老來女,寵得跟寶貝眼珠子似的。
而在夢境中,衛飄飄嫁給了定國公世子,是那個連母家都被抄了的倒黴女子。
呂輕雪輕哼:“忠勇侯府素來粗鄙,方才你們也瞧見了,竟大庭廣眾之下脫衣,當真是不要臉。”
流言蜚語素來如此。
稍作加工,便換了意思。
幾名貴女聚在一起,又貶損了忠勇侯府好些話,見燕驚瀾並未出聲,衛飄飄率先來到她面前。
挑釁道:“你有什麼能耐,竟能得六皇子青眼?不如都使出來叫我們瞧瞧。”
她離得近,倒是瞥見了畫布上並無繽紛絢麗的顏色。
於是便猜測定是燕驚瀾說動了六皇子,為其造勢。
燕驚瀾忽然輕笑:“好沒意思。”
眾人看向她。
六皇子等人都不在,所以呂輕雪等人才敢抱團欺侮她,待六皇子等人出來,為她說上兩句,她們又要覺得是她使了什麼詭計。
燕驚瀾瞥見一旁的投壺和箭矢,看向衛飄飄等人:“諸位皆出身於將門,不如我們就來比比投壺,若我贏了,你們就閉嘴,安靜地喝酒賞景。”
呂輕雪問:“怎麼比?”
“只要有一人贏我,便算我輸,條件由你們說。”
“我要一幅你的畫。”呂輕雪說。
燕驚瀾看向她:“可以。”
貴女們來了興趣,霍景堯聞言,便過來,給她們做裁判,以免有人出千。
呂輕雪她們人多,由她們先投。
但到底是大家閨秀,手腕力量不夠,準頭也不足,除了呂輕雪投了七支,其餘貴女投中不過三兩支。
“你來。”呂輕雪輕蔑地看向她,料準燕驚瀾比不過她。
燕驚瀾接過羽箭,站在白線前面,手拿著羽箭抬起至水平,然後根據壺的距離,箭矢的高度,出手的力度,估算了一下,然後丟了出去。
眾人屏住呼吸。
那箭矢落在瓶口,轉了好幾圈,才落了進去。
衛飄飄冷哼一聲。
第一支箭過後,燕驚瀾已經徹底掌握了方法,隨隨便便一投。
十發全中。
“這不可能!”有兩位貴女見狀,驚撥出聲。
衛飄飄站了出來,將袖子捲了卷,拿過羽箭道:“我來。”
到底是出身驍勇世家,衛飄飄不墮父名,她準頭很足,眼神很好,同燕驚瀾一般,十發全中。
於是她又拿了十支羽箭。
又是全中。
“到你了。”她得意地看了燕驚瀾一眼,說:“你只要有一支羽箭落在外面你就輸了。”
燕驚瀾也拿了十支羽箭,投了九支,全中。
她拿起最後一支羽箭,對衛飄飄說:“這支羽箭投中,我們也不過是十比十平,不算分出勝負。不如這樣,我矇住眼睛投,若是中了,便算是我贏。”
呂輕雪忍不住開口:“狂妄。”
燕驚瀾狀似不經意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塊,將它作為標記,而後看向衛飄飄,問她:“不敢賭嗎?”
“誰怕誰?你若是能矇眼投進,我自罰一罈酒!”
“衛小姐爽快。”
呂輕雪也沒有異議,命人拿來綢布,將燕驚瀾的眼睛蒙了起來。
就在這時,給她綁綢布的丫鬟忽然身子一歪,撞了燕驚瀾一下,將燕驚瀾撞得重心一歪,偏離了先前站的地方。
燕驚瀾堪堪起身。
呂輕雪說:“燕小姐莫不是想扯下綢布重新調整位置後,再矇眼投壺吧?”
她知道有些人記性很好,只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算是蒙著眼睛也依舊可以投中。
所以她叫丫鬟給燕驚瀾換了個位置。
衛飄飄不屑:“那不行,那可就不算矇眼投壺了。”
“不必。”燕驚瀾找到了自己做標記的石子,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投壺的位置距離,她調整好姿勢後,就那麼隨意地一拋。
“叮噹!”
空心入壺。
呂輕雪的臉都黑了。
燕驚瀾扯下綢布,款款回身,看向其他貴女,笑意盈盈:“還有哪位想要與我一較高下的?”
她簡直是怪物。
貴女們紛紛低頭躲開她的視線,不敢與她對視。
衛飄飄十分爽快。
說一罈酒就是一罈酒,拍開泥封,捧起罈子就喝。
燕驚瀾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發現如芒在背,回過頭一眼,遙遙的柳樹下,戴著面具熟悉的人影正看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