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養了一個多月,手嫩了些,但做出來的繡品仍舊有灰傷,燕驚瀾便打算再等上一等,只叫她做些衣服打發打發時間,等手養回來了再開始做繡活兒。
兩人又聊了會兒。
直到燕時琅累了柳銜枝才說要回去了,往燕驚瀾袖子裡塞了兩個荷包。
等她走了,燕驚瀾開啟一看。
竟是兩張一百兩的銀票。
燕驚瀾無奈地笑:“三嬸母真是人精兒。”
荷包是早就準備好的,應當是怕她不收,前邊才彎彎繞繞那麼多,後邊聽她說缺錢,便爽快地給出手了。
“就當我是欠她的。”
燕驚瀾收下銀票,帶著桂香出門去了。
她先去如意繡賣繡品。
才拿出繡品給掌櫃的瞧,外邊便鬧哄哄地駛來幾輛馬車,將門口堵得水洩不通。
緊接著便是幾位高門貴女簇擁著一個黃衣貴女走了進來。
一眼看見燕驚瀾在這兒賣繡品,頓時便譏諷道:“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忠勇侯府大小姐啊!怎麼,忠勇侯窮得要大小姐賣繡品才能過活了嗎?”
燕驚瀾回頭看去。
發現是呂輕雪這個老熟人。
呂輕雪今日穿了件鵝黃色的襦裙,清爽靚麗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不顯柔和,反倒有幾分凌厲。
她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鎮南王府的地位超然,不是忠勇侯府能比的,燕驚瀾無意與她爭鋒,行了個禮避讓一旁,繼續與掌櫃的討價還價。
她習慣凡事親力親為,大慶朝也沒有規定侯門貴女不可以賣繡品。
況且她賣的也不是她自己繡的繡品,不存在丟人不丟人的情況。
呂輕雪嘲她的,她做她的小生意。
她這個態度反倒激怒了呂輕雪,呂輕雪一個眼神,身旁一個藍衣貴女便衝了過去,一把抓住燕驚瀾的衣服:“喂!”
燕驚瀾被嚇了一跳,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扭一推。
這一招是她在回京路上與廖師傅學的,殺傷力不大,但是可以用來脫身,對付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足夠了。
藍衣貴女疼得嗷嗷直哭。
呂輕雪一看自己的小姐妹受傷了,本就怒火中燒,這會兒越發雪上加霜,一咬牙一跺腳,下令:“把她給我抓起來!我要撓花她的臉!”
不是,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是你們突然出現要找茬,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燕驚瀾想跟呂輕雪爭執一番,但看見鎮南王府的侍衛從外面湧進來,來勢洶洶,也慌了神,給桂香使了個眼神,提起裙襬就往如意繡的後門鑽去。
“給我抓住她!”呂輕雪喊。
侍衛在燕驚瀾後面追:“站住!”
如意繡的後門通往繡娘們住的院子,燕驚瀾生怕衝撞了她們,想起一般這種院子都會留個門給繡娘們平日採買用,院子坐北朝南,那回廊便東西走向,東邊近市集,門定開在東邊,於是便掉頭往東邊跑。
果然見一扇門,門口守著個婆子。
“婆婆行行好,叫我出去罷。”燕驚瀾嘴甜地央求兩聲,那婆子眼神兒不好,以為她是院裡的繡娘,便將門給開了。
燕驚瀾趕緊跑出去。
外面果然是京城的東市,行人來來往往,行色匆匆。
然而不等她鬆一口氣,鎮南王府侍衛便又追了上來,見著她便喊:“快抓住她,別叫她跑了!”
燕驚瀾只能提起裙襬繼續跑。
便跑邊在心裡將呂輕雪給罵了一頓。
她與呂輕雪無冤無仇,也就裙幄宴上跟她比了一回投壺,怎麼突然間就來找她晦氣了呢?
看她那個架勢,也不像是能坐下來好好說話的樣子。
燕驚瀾一路跑出東市,來到城中大街上。
偏巧這時,一匹高頭大馬疾馳而過。
燕驚瀾連忙剎住腳步,扭頭往另一邊跑去,卻不想一頭撞進一個結實的懷抱。
“嘖!”
她聽見那人發出一道極輕極嫌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