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造孽啊!坑爹
苗寨第一人民醫院的雙人病房裡,白色窗簾被風掀得輕輕晃。
消毒水的味道里摻著阿奴帶來的草藥香,聞著有點像苗寨市集上賣的“安神包”。
王彩芝躺在床上,眼閉著,臉色比在古墓時好看了些.
阿奴跪坐在床邊,手掌貼在她的小腹上,正一點點往上挪,解決著絕情蠱。
隔了層藍色布簾,顧黎也躺著,胸口起伏平穩,就是臉還透著點不正常的紅。
虞薇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眼眶紅紅的像剛哭過。
“楊光,醫生真的說她只是受驚了?”
“怎麼還不醒啊?”
楊光靠在牆根,踢了踢地板上的消毒水空瓶,聲音放得很輕。
“沒事的,說不定她下一秒就醒了,最晚明早也會醒。”
他沒提顧黎中了淫蠱,還有為她解蠱的事。
這事要是說出來,虞薇刨根問底的毛病一定會犯,到時候更麻煩。
與此同時,布簾後的阿奴動作突然頓了頓,一滴深綠色的草藥汁滴在床單上。
她偷偷探過顧黎的氣息,確認她曾被人下過淫蠱,但一定是楊光為她解了。
一想到解淫蠱的幾個辦法,阿奴的嘴角微微一扯,心裡忍不住吐槽。
“這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比苗寨巷子裡賣假銀鐲子的還溜。”
“這就是他們漢人口中的‘善意的謊言’?他也太能演了。”
虞薇沒察覺異樣,起身端了盆溫水,拿毛巾浸熱了,要給顧黎擦身子。
剛解開顧黎病號服的第一個釦子,突然抬眸瞪了楊光一眼。
眼神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寫著,“你出去”。
楊光撇撇嘴,小聲嘟囔。
“又不是沒看過,我不僅看過還……”
後半句沒敢說出口,怕虞薇急眼,伸手薅他頭髮。
果然,虞薇沒聽清也知道他沒說好聽的,拿眼刀剜了他一下。
“去去去,趕緊出去,別在這兒礙眼!”
楊光叼著根沒點燃的煙,看了眼顧黎蒼白的臉,磨磨蹭蹭往簾子外挪。
剛站到走廊上,他就靠在牆上琢磨。
虞薇這性格太矛盾了,一邊讓他查顧黎的底,一邊又對她這麼上心。
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閨蜜,心軟能理解。
但這“聖母心”要是不改,如果顧黎真有壞心思,她指定得吃虧。
“得想辦法PUA她一下,讓她明白‘心軟是病,得治’。”
楊光手指摩挲著打火機,咔嚓咔嚓按得響。
剛要把煙湊到嘴邊點燃,手裡的煙突然被人抽走了。
回頭一看,阿奴站在身後,蹙著黛眉。
“這裡是病房,不讓抽菸,要抽去樓梯間。”
楊光愣了愣,沒好氣地伸手將煙奪了回來,轉身朝著樓梯間走。
醫院三層樓梯間的窗戶敞著,夏日的夜風捲著後山的樹葉味鑽進來,將煙味沖淡了一些。
地上散落著三兩個菸蒂,是之前來躲清淨的病人家屬留下的。
楊光找了個靠窗的臺階坐下。
剛把煙湊到嘴邊吸了兩口,身後就傳來“噠噠”的腳步聲。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阿奴跟來了。
他沒動,只是把夾煙的手往身後藏了藏,視線依舊盯著窗外的幾棵樹。
心裡卻在犯嘀咕。
“這小姑奶奶怎麼跟出來了?”
“不看著王彩芝,跑這兒來幹嘛?”
阿奴沒管他的冷淡,一屁股坐到他旁邊的臺階上。
她盯著楊光手裡的煙看了兩秒,突然開口。
“還有煙嗎?也給我一支。”
楊光把煙盒往兜裡一塞,頭都沒回。
“小孩子抽什麼煙,別學這些有的沒的。”
“我阿爸煩的時候就抽。”
阿奴揪著自己的衣角,指尖把布料捏出幾道褶。
“我看你剛才在走廊按打火機,按得那麼響,你是不是也煩?”
她頓了頓,沒等楊光回答,又自顧自說下去。
“我也煩,吳爺爺說讓我去申城讀大學,可我連申城在哪都不知道。”
“還得把阿爸轉去那邊的醫院……”
阿奴頓了頓,看著楊光的眼神裡帶著認真。
“我想抽根菸,看看能不能像阿爸那樣,抽完就不煩了。”
楊光的手指動了動,菸蒂上的菸灰掉在臺階上。
他轉頭瞥了阿奴一眼,小姑娘垂下了腦袋,劉海遮住眼睛,只能看見她緊抿的嘴角。
從這個角度看,阿奴反而不像人人畏懼的“蠱王”,反而像個犯了難的女大。
沒等楊光說話,阿奴突然伸手,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煙,湊到嘴邊猛吸了一口。
結果剛吸進去就嗆得直咳嗽,身子往前一傾,眼淚都咳出來了。
“咳咳……這、這什麼啊……”
阿奴把煙扔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皺著眉吐槽。
“比我養的鐵頭蠱味道還嗆!”
“阿爸還有你們這些男人,怎麼會喜歡抽這個?”
楊光看著她這副狼狽樣,忍不住笑了,從兜裡掏出顆薄荷糖遞過去。
“早跟你說不適合你,偏不信。含著這個,能緩過來。”
阿奴接過糖,剝了糖紙塞進嘴裡,涼絲絲的味道衝得她眼睛一眨。
“對不起。”
“啊?”
楊光沒反應過來。
“我說對不起。”
阿奴抬頭看他,眼神很認真。
“之前我不該給林曼絕情蠱,我沒想到她會這麼瘋狂,還把人帶到古墓裡……”
“要是我早點發現,那兩個姐姐就不會受這麼多苦了。”
楊光捏著煙盒的手頓了頓。
他一直覺得阿奴是個矛盾體。
害了人的是她,最後救人的也是她。
可這會兒聽她這麼坦誠地道歉,倒有點不適應。
畢竟在他印象裡,“蠱王”該是高高在上、不會輕易低頭的樣子。
“算了。”
他把煙掐滅在垃圾桶裡,甩了甩頭。
“人沒事就好,再說你也幫著解了蠱,這事就算過去了。”
阿奴聽他這麼說,眼睛亮了點,又往他身邊湊了湊。
“我以後不養蠱了。”
“吳爺爺說,申城的大學很好,能學很多東西,比在苗寨養蠱有用。”
“他還說,你們就是從申城來的,對那邊很熟……”
她說到這兒,聲音放低了些,帶著點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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