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託孤
“你關心過你的女兒嗎？”
“你有沒有問過阿黎，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嗎？”
他伸手牽過顧黎冰涼的手，掌心的溫度讓顧黎顫了一下。
“別說五百萬，就算你把整個顧家給我，在我心裡，也抵不上阿黎的一根頭髮。”
顧黎看著楊光的側臉，眼淚突然止住不動。
委屈和傷心全變成了滾燙的感動，心臟“砰砰”跳得飛快。
她突然覺得，這場戲好像早就摻了真感情。
虞薇看著牆上的銀行卡，眸底閃過別樣的色彩。
保護爺爺的兵王保鏢，也沒有像楊光這麼利落的身手！
“你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她對他更好奇了！
虞薇心裡突然冒出個念頭……
要是自己也找楊光演場“見家長”的戲，他會不會也這麼霸氣？
這會兒，楊光可沒空管她們的心思，目光又落回顧廷燁身上，語氣又冷了幾分。
“對了伯父，你查我查得挺清楚。”
“可你就沒想過……你的那些事，要是從我的嘴裡說出來，會是怎麼樣？”
“你！”
顧廷燁猛地站起身，臉色漲得通紅，指著楊光卻說不出話。
顧黎趕緊拉了拉楊光的胳膊，拼命給他使眼色，嘴型動著。
“別亂說！爺爺身體不好！”
她最擔心的就是爺爺知道顧廷燁是GAY的事。
萬一氣出個好歹，可怎麼得了？
顧擁軍看著兩人的小動作，又瞥了眼兒子漲紅的臉，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他咳嗽兩聲，打破了僵局：“阿燁，坐下！”
等顧廷燁不情不願地坐下，他敲了敲茶几，語氣恨鐵不成鋼。
“阿黎的幸福，由她自己定！”
“你就算把佛祖請來，也不頂用，這話我說的！”
其實，以顧家今時今日的財富和地位，已經不需要再和其他家族聯姻。
只要接班人能耕耘好顧家這一畝三分地，即便他死了，也沒人能動搖顧家的根基。
顧擁軍內心更希望顧黎能活得幸福、灑脫。
能有一個愛她和她也愛的人，攜手終生。
說完，他看向楊光，眼神裡多了幾分慈眉善目。
“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楊光愣了愣，隨即點頭：“好。”
他轉頭對顧黎笑了笑，伸手擦去她臉頰的淚痕。
“咱們可說好了的，啥願望都能滿足的喔？”
顧黎攥著他的衣角，耳尖瞬間發燙，嚶嚀了一聲，然後叮囑道。
“別跟爺爺亂說話，他年紀大了……”
“知道了。”
楊光拍了拍她的手，跟著顧擁軍上了二樓。
二樓盡頭的房間裡沒有奢華的裝飾，四面牆上掛滿了相框。
燈光在照片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滿是歲月的味道。
“來，看看這個。”顧擁軍走到最左邊的相框前，手指輕輕拂過玻璃。
“這是1982年，群星電影製片廠剛成立時拍的……”
照片裡，年輕的顧擁軍穿著藍色工裝，站在簡陋的廠牌下。
身後跟著十幾個工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股子闖勁。
楊光湊近看了看，能感受到老照片裡的熱血勁兒。
顧擁軍又指向中間一幅彩色照片。
“這是1997年，阿黎剛出生的時候。”
照片裡，夏瀅心穿著碎花連衣裙，懷裡抱著襁褓中的顧黎，眉眼溫柔。
顧廷燁站在旁邊，穿著筆挺的西裝，嘴角勾著笑，可眼神裡卻看不到真正的歡喜。
“那時候阿黎才這麼點大，眼睛圓溜溜的，那時候我就知道她是個美人胚子。”
顧擁軍的語氣軟了下來，滿是疼愛。
最後，他指向最右邊一幅大照片。
“2000年，製片廠正式更名顧氏影業！”
“那天我站在新大樓前，心裡琢磨著，總算給顧家掙下了點家業。”
照片裡的顧擁軍穿著中山裝，站在氣派的大樓前。
身後是整齊列隊的員工，眼神凌厲，透著股不容置疑的霸氣。
楊光看著照片，莫名覺得熱血沸騰。
這才是真正的豪門奠基，不是靠投機取巧，是一步一步闖出來的。
“人老了，就愛翻這些舊東西。”
顧擁軍嘆了口氣，拉過兩把椅子。
“咱們坐著聊。”
楊光剛坐下，就聽顧擁軍開口。
“我老了，但眼睛還沒瞎，心也沒糊塗。”
“我看得出阿黎很喜歡你，但你……”
說到這，顧擁軍頓了頓，搖了搖頭，繼續說。
“你小子的演技還是差了些……”
楊光心裡一凜，剛想辯解，顧擁軍卻擺了擺手，打斷他。
“小夥子，要尊重老人家，聽我把話說完。”
“雖然你是演的，但我看得出，你對阿黎也是有一定感情的。”
“不然，剛才你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楊光愣了愣，心裡吐槽了一句。
“這老爺子鋪墊了半天，原來在這等著我，這感情牌和演技果然一流。”
吐槽歸吐槽，顧擁軍的話卻也讓楊光開始省視內心。
與顧黎結仇開始，再到調查她，再到後來為她解蠱……一樁樁一件件的事。
楊光捫心自問，現在的顧黎，他是有點兒喜歡的。
念及此。
楊光坦誠地點了點頭。
“哎，這就對了！”
顧擁軍樂了，拍了拍他的胳膊。
“感情這東西，哪有一開始就天雷勾地火的？”
“慢慢培養，有矛盾就各退一步，日子才能過下去。”
“我是真心希望你倆能走到一起。”
他又指向顧黎出生的那張照片，語氣沉了下來。
“其實，阿燁和阿瀅的事，我早就知道。”
楊光猛地抬頭：“您知道？那為什麼還……”
“那時候顧家難啊！”
顧擁軍嘆了口氣，眼神裡滿是滄桑。
“對手聯合起來打壓我們，資金鍊都快斷了。”
“那時候，顧家需要夏家在政壇上的支援，而夏家也正缺一個影響力大的發聲筒。”
“顧夏兩家聯姻，是當時最好的選擇……\"
這時，楊光接上了話茬。
“哪怕顧黎的父母都喜歡同性？”
他這才明白，那段看似光鮮的婚姻，背後全是無奈。
“後來他們離婚了，阿黎這孩子也變了，不愛說話，對誰都帶著防備。”
顧擁軍自嘲地笑了笑，接著說。
“你小子還真有點兒本事，能把阿黎‘扳直’，這事，我得謝謝你。”
楊光恍然大悟。
原來，眼前的老人什麼都知道，比任何人都清楚家裡的彎彎繞繞。
“爺爺，您有什麼吩咐，就直說吧。”
楊光心裡清楚，顧擁軍單獨找他聊，肯定不止剛才的那些內容，便主動開口。
顧擁軍哈哈大笑，笑到咳嗽起來。
他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皺巴巴的A4紙。
“你看看這個。”
楊光開啟一看，是份病歷。
晚期肺癌，診斷日期是半年前。
他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震驚。
“我沒多少日子了。”
顧擁軍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阿燁那孩子，心思不在家業上。”
“顧家的將來，遲早要交到阿黎手上。”
“我希望你能在她身邊，護著她，別讓她受欺負，別讓顧家的家業毀了。”
他抓住楊光的手，眼神懇切。
“孩子，你能讓爺爺走得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