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後知後覺
“強人?”這下可把兩個道士給嚇著了。
落後那名小道士轉過身就準備逃跑,嘴上問道,“要報官嗎?”
“報什麼官?一看他們就有官府背景。”
惠通苦笑道。
“啊?”
小道士愣了愣,回頭問道:“跟頭幾天來的人,是一道的嗎?”
惠通搖了搖頭。
年較長的道士道:“這夥強人無端跑來道觀鬧事,到底要搞什麼名堂?莫不是前人在道觀中藏了什麼寶藏?”
惠通顯然無法回答這種問題。
“道長,出來一下。”
正說著話,尹宜進房來招呼。
惠通立即拉尹宜到一邊,小聲問道:“來人可是尹尚書府上的人?”
尹宜之所以能承攬工程,還能獲得皇家御用道士的身份,更多是因為他跟前尚書尹直有親戚關係。
“不能說。”
尹宜道,“配合一下就好,對你沒壞處……你出來看看,那石函怎麼空了?裡面的東西被人拿了,你們竟都不知?”
惠通聞言趕緊出房來,跟著一起到埋設石函的地方。
此時龐頃正舉著火把,望著下面掀開的空石頭盒子,臉上呈現出陰霾之色。
惠通道:“怎就給諸位起出來了?裡邊的東西呢?”
龐頃抬頭打量惠通,叱問:“正要問你呢!”
“這……這……”
惠通心亂如麻,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龐頃招呼尹宜到一邊,湊到其耳邊小聲道:“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去萬和寺走一圈。不能再有差錯。”
尹宜低聲道:“萬和寺那是皇家大寺,平時香火鼎盛,再說太皇太后經常去燒香拜佛的地方,如果在那裡面搞出這陣仗……小的沒那神通。”
“知道陳貴的宅邸吧?替我送封信,讓他來見我。”
龐頃咬牙切齒道。
尹宜道:“您親自去不行嗎?您又不是不知道……哦對了,您要避嫌,是吧?好,我這就去!這石函裡的東西……怎會沒了呢?鎮魘……說不上啊!”
此時的尹宜腦子徹底亂了。
……
……
韃靼使節團五百人,在韃靼小王子巴圖蒙克帶領下,順利抵達京郊。
大明這邊由禮部右侍郎楊守陳領銜,配合鴻臚寺的官員,讓韃靼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城外驛館,僅讓巴圖蒙克率一百親隨進城,入住會同館。
本來迎接使節之事,應由覃吉和張延齡負責。
但自從懷恩代表皇帝接手後,立即前去串聯禮部和鴻臚寺的官員,儘可能把迎接使節的事迴歸“正途”。
使節進京,無論來的是誰,都得等皇命安排具體入宮朝拜的時間。
如果皇帝不允朝拜,使節會在留下貢品,得到豐厚賞賜後,於半個月內離京。
但每一波使節到京師來,除了朝貢外,多有自己的“訴求”,而主要來大明的使節中,除了草原各部族外,來得最多的便是朝鮮人,而他們一般是為了爭取什麼王世子、新王登基時求冊封等等,有時還為了新年賀正旦而來。
總之每次前來,都是付出很少的貢品,然後贏得朝廷巨量的賞賜,滿意而歸。
這次韃靼人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求開邊市。
楊守陳接待完使臣,就去了翰林院。
翰林院中,懷恩老早就等候在那兒,而翰林院內負責接待懷恩的正是目前最有希望入閣的翰林學士劉健。
在掌院學士張巒稱病不出的情況下,翰林院內大小事務基本上都是由劉健打理,而劉健因為能力突出,再加上作為東宮體系的官員,如今已成為翰林院中最具名望的學士,旁人都要靠邊站。
“懷公公,有關檢校兵馬事,究竟是怎生個情況?”
楊守陳跟懷恩見禮過後,直接問道,“今日見到韃靼人,他們還在問有關此事的情形。他們不明白,我們為何要在他們出使來京的時候,做出一些無關痛癢的動作,難道是為讓雙方嫌隙加深嗎?”
作為傳統文臣,楊守陳曾經也深受權臣侵害。
楊家這幾個兄弟,以他和楊守隨受到的迫害最深。
如今回朝後,本來可以晉升為吏部右侍郎,但現在吏部右侍郎已被聲望遠不如他的徐瓊竊占,只能屈居禮部右侍郎之職。
而這個禮部右侍郎,也不過是兼職罷了,更多的時候他都只能躲在翰林院當個閒差。
懷恩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容,道:“韃靼關心檢校兵馬,那就跟他們明說,陛下或會親自出席,以安其心,不好嗎?”
一旁的劉健道:“陛下出席,真的會安他們的心?未必吧!”
懷恩這次臉上有了明顯笑意:“事情已經安排妥當,只等執行了,為何直到現在才提出來?再或者,明日早朝上,你們親自跟陛下提出來,無須在此時發問,實在無此必要。”
他就是在推諉。
跟我說這些沒用,我只是作為中間人或者說是潤滑劑存在,跟我提意見白搭。
楊守陳道:“此番演兵,目的究竟為何?震懾韃靼人?再或是展現禮節?此事未曾在朝會上商議,我等實在難以理解。”
懷恩望著一旁的劉健,道:“劉學士,你對此有何見地?”
劉健道:“懷公公的意思是……?”
“問你的見地,你問咱家作甚?”
懷恩笑了笑,意味深長地道。
劉健看向楊守陳,大概是覺得對方的抗議有些不合時宜,但還是認真地道:“如果此等事形成慣例,以後外藩使節到京,就要進行兵馬演練,未免太看得起這些域外之人。反倒不如冷處理,來得妥當。”
懷恩問道:“不知如何個冷處理法?”
劉健道:“將其擱置一段時日,再送返。怎麼來的,怎麼走。他們無心臣服大明,朝廷又何必展現出太多的仁心?懷公公,陛下登基時韃靼人都未上表祝賀,此番還是跟大明作戰失敗後才來朝賀,不扣留他們,已算是給足了面子。現在還要跟陛下一同出席檢校兵馬儀式,實在是……”
“也對。”
懷恩點頭道,“外邦之人,無須給他們太多顏面。不過眼下,陛下對此很是留心,已多番安排人手協調此事。咱家屢屢勸說陛下,都徒勞無功,如今最好就是……靜觀其變吧。”
事到臨頭,就算你們反對,恐怕也無法讓皇帝回心轉意。
況且皇帝是否跟巴圖蒙克一起參加閱兵,不過是一個形式問題,安全方面不用考慮,大臣再有意見,反對起來底氣也嫌不足。
劉健道:“自從陛下登基之後,開先例的地方太多了。”
楊守陳直言道:“還不是因為那位張學士一直在背後攛掇?卻不知張學士自己為何不去參加檢校兵馬?到現在,他的病還沒好嗎?”
懷恩大概琢磨了一下楊守陳不滿的點在哪裡。
但好像對張巒的敵意沒有想象中那麼重。
雖在怪責張巒瞎出主意,但似乎也只是怪其沒有親自出面,而像個隱居幕後的傀儡師一樣,暗中操控一切事情,反倒讓皇帝出來拋頭露面。
懷恩道:“檢校兵馬,初定在後天,於城郊進行。諸位要是反對,明日早朝就是最後的阻止機會。時候不早,咱家該做的事,已經做完,該告辭了。”
說完,懷恩起身告辭。
劉健跟著起來,準備出門相送,卻被懷恩示意不必如此麻煩,然後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