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尋了個由頭,便說霍雲兒身患惡疾,將母子二人逐出了原本的院落,安置在了僕役區後的一間破舊的柴房。那一年,霍雨浩才兩歲。不僅如此,公爵夫人還斷絕了霍雲兒母子的一切經濟來源。
讓她們的生活,頓時陷入了困境。
而在霍雨浩六歲那年,覺醒武魂。
但他覺醒的並非白虎公爵一脈相傳的邪眸白虎,而是一個先天魂力僅有一級的變異武魂靈眸。
這一遭,讓她們母子本就艱難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
身為白虎公爵的兒子,非但沒能承繼家族的強大武魂,連天資都這般低劣,自然得不到旁人半分的看重。
而公爵府內的那些下人,為了奉承公爵夫人,更是肆意欺壓霍雲兒母子。
霍雨浩清楚的記得,再過幾個月,母親的身體便會徹底垮掉。
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和過度勞累,又染上重病,終是撒手人寰。
但現在這一切都還有挽回的機會
霍雨浩疾奔在小路上。
換作從前,這般劇烈的動作,早已讓那副單薄的身軀支撐不住。
但此刻,他周身暖意融融,一股股精純血氣自腦海深處湧出。
在四肢百骸間奔走不息,似是有使不完的氣力。
白虎公爵府,越來越近了。
高牆巍峨,宮闕輝煌,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簷牙高啄,飛閣流丹,無不彰顯著白虎公爵府的煊赫與威嚴。
不過這一切都和霍雨浩沒有關係,身為婢生子的霍雨浩自然不能從正門而入。
他拐進一條僻靜小路,朝著僕役區後的柴房奔去。
這條路他走過無數回,每一處坑窪,每一塊石頭,都烙印在了心底。
心跳聲越來越響,如鼓擂動,在胸腔中激盪,連步履都不禁急促了幾分。
近了,更近了。
霍雨浩放緩了腳步,他細細將衣衫理了一理,確保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緒,便準備回到家中。
“霍雲兒,你那兒子呢?!”
一個尖利的聲音,忽自柴房方向傳來,生生打斷了霍雨浩接下來的動作。
“今天的木柴怎麼又不夠數?你們母子兩個,是幹什麼吃的?!”
“我們白虎公爵府,怎麼就出了你們這兩個沒有用的東西?!”
霍雨浩停下了腳步,透過林間的縫隙,他看到了柴房前的情形。
一個體態肥胖的管事,正立在柴房門口,頤指氣使的訓斥著霍雲兒。
那管事身著一身錦緞長袍,腰間懸著塊玉佩,一看便是公爵府內有頭臉的人物。
在他身後,還立著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俱是凶神惡煞的模樣。
霍雲兒低垂著頭,站在管事身前,不敢有絲毫違逆。粗布衣裳上滿是補丁,面色蒼白,身形枯瘦,盡顯憔悴。
“管事大人,我兒子他去撿柴火了。”霍雲兒的聲音,低微而顫抖。
“撿柴火?我看他是偷懶去了吧!”管事冷哼一聲,面上盡是輕蔑,“霍雲兒,我可告訴你,別以為你以前是公爵大人的貼身丫鬟,便能在此處作威作福!如今,你不過是一個下人,一個連下人都不如的廢物!”
“是,是,管事大人教訓的是。”霍雲兒連連點頭,不敢有絲毫反抗。
“哼!”管事得意地看著霍雲兒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心頭更是暢快。
在這公爵府內,下人也分三六九等。他如今能夠奉公爵夫人的命令,隨意訓斥這個曾經的貼身丫鬟,差遣那個婢生子,這便讓他生出一種扭曲的快意。
樹影搖曳,枝葉婆娑。
霍雨浩望著母親低聲下氣的姿態,以及那幾人臉上可憎的神情,瞳仁驟然緊縮,好似化作了兩道細線。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藏在懷中的白虎匕,匕身傳來的冰涼,讓他瞬間清醒。
“不能在這裡動手。”霍雨浩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能讓媽媽看到我殺人,她會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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