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衻又是一愣,倒也沒怪李君信主動挑起戰事,只是問道:“這些訊息,多久會傳到京城?”韓王府的訊息要快一些,起碼西北那邊傳來的訊息,要比正規的途徑要快一些,所以趙衻才有此一問。
趙懷恩搖想了想,回道:“定難軍只是有犯邊的可能,不可能八百里加急,估計還要五六日。”
趙衻點點頭,轉頭看向趙盼兒。
不等他開口,趙盼兒便道:“殿下,正事要緊,你去忙吧,我也要去忙了。”
她現在是韓王府的王妃,上面雖然有長輩,但趙恆和劉婉都不可能來管韓王府的事情,所以王府中的一切,都需要她這個王妃親自來管。
早在嫁進王府之前,就知道王府很大,事情會很多,管理一個偌大的王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直到真正接觸王府的事情之後,她才意識到韓王府到底有多大。
單單是王府名下的產業賬目,用了一個月都還沒理清,更別說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她熟悉掌管。
另一邊,趙衻和趙懷恩簡單商議了一陣,便直接進了宮。
既然瞞不住,那就索性給趙恆攤牌。
李君信主動挑起了邊關戰事,按照大宋律例肯定是要問罪的,而趙衻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要保下李君信。
那麼保住李君信最好的辦法,就是如果能滅掉定難軍,收復西北故土,如此一來,李君信不僅無罪反而有功。
而出兵這件事,肯定要知會趙恆一聲。
至於趙恆是否支援,對於趙衻來說,其實並不重要,因為他已經決定去西北,率軍親征定難軍。
不過讓趙衻意外的是,趙恆竟然沒反對。
不僅沒反對,反而表現出了支援的態度,雖然不會給趙衻派兵,但卻給了西北三州軍政的大權。
當然,前提是趙衻能夠滅掉定難軍,否則趙恆就要追責。
【是不是很意外,宋真宗會突然一改軟弱的態度,支援你出征?】
從文德殿中出來,腦海中突然響起系統的聲音,讓趙衻的腳步一頓,而後與系統無聲交流起來。
“是你搞的鬼?”
【怎麼能說是搞鬼呢,本系統只是在他昏迷的時候,讓他做了一個夢而已。】
“什麼夢,能讓我那個老爹一改軟弱的態度?”
【靖康之恥。】
“原來如此,我就說他怎麼突然順我的心意打壓主和派提拔主戰派,謝了統子哥。”
趙恆雖然通道,但人並不傻,比如帽妖一案,他就沒有相信,但夢這種東西,跟實際發生的案子可不一樣。
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加上靖康之恥又是任何一個皇帝都不能容忍的事情,那麼換來趙恆的改變,也在情理之中了。
正想著,宮門口突然響起一道喊聲。
“韓王殿下。”
趙衻聞聲望去,只見一身紫袍的殿前司都指揮使郭啟銘正站在宮門口,笑吟吟的望著他。
“郭指揮使,這麼晚了,這是要進宮?”
郭啟銘搖搖頭:“不入宮,方才下值,聽聞殿下入了宮,所以老臣特意在此等殿下。”
“有事?”
“沒什麼事,就是老臣在教坊司設了宴,不知殿下今晚可有空閒?”
沒什麼事,其實就是有事,甚至趙衻都大致能猜到郭啟銘為何找他。
說起來,還是蕭欽言被刺殺的那個案子鬧的。
原本郭啟銘作為殿前司的都指揮使,在殿前司可謂一手遮天,說一不二。
可自從蕭欽言被刺殺事件過後,一切都變了,他手底下的副都指揮使和都虞侯都被下了大獄,他自己雖然沒有被抓,但也受到了趙恆的責罰。
雖說郭啟銘沒有跟齊牧等清流一脈的人勾結,可實際上,他作為殿前司的都指揮使,又怎麼可能對手下人的行動一點都不瞭解呢,只不過他並沒有去管而已。
對於郭啟銘來說,不管是蕭欽言上位,還是清流一脈繼續強勢,都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他們要鬥就讓他們去鬥吧,反正他自己直屬於官家趙恆,誰上來都不會影響他,反而會拉攏他。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清流一脈的人會如此蠢笨,刺殺就刺殺吧,竟然讓他殿前司的人動手,最後非但沒有成功,反而全部暴露了。
最後,清流一脈想要撇乾淨,可他殿前司沒法兒撇啊。
所以這個鍋他不接也得接,但好在他自己最後沒事,只是罰俸和閉門思過而已,最近才剛思過完出來。
然而,郭啟銘不知道的是,趙恆這次對殿前司勾結清流官員的事情是真怒了,直接下了狠手,在郭啟銘閉門思過的短短時間裡,將他的很多心腹都調離了殿前司,現在的殿前司中,他的心腹已經所剩無己,殿前司已經不再是他的殿前司了。
更重要的是,因為殿前司和清流勾結,讓郭啟銘這個殿前司的都指揮使被後黨一系的官員所排擠,而清流官員,又因齊牧等人接連被問罪流放,更是對他怨恨不已,再加上郭啟銘還是主和派的官員,被主戰派的人所不接受,以至於他現如今在朝堂上,幾乎到了人人厭惡的程度。
照這個趨勢下去,人人喊打也就是遲早的事情。
而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那等到他的就是抄家流放。
畢竟只要是當官的,就沒有一個是屁股乾淨的,就連柯政或多或少都能被查出一些問題來,更別說郭啟銘。
想要避免抄家流放,郭啟銘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獲得趙恆的原諒,要麼獲得朝中一方勢力的接納。
獲得趙恆的原諒,短時間內根本可能,長時間他又等不起。
所以郭啟銘其實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獲得朝中一方勢力的接納。
以清流一脈恨不得他死的態度,根本不可能接納他。
後黨一系倒是有心,但奈何名聲實在太差,郭啟銘就沒考慮過後黨。
那麼朝中剩下的黨派之中,有能力保住他的,也就只剩韓王黨了。
趙衻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應承下了此事。
“待本王回府換身常服,咱們教坊司不見不散。”
“是,老臣在教坊司恭候殿下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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