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勒當斯夫人高聲叫道:“照顧好你的父親。”“其實今天那死鬼會回來得晚一些,羅馬有使者抵達,不過你提醒我了小夥子,我得去準備晚宴。”
亞倫熟練地收起這些斯塔特爾,這是接下來幾個月的家用,頂得上父親的鐵匠鋪十年的收入。
亞倫模仿著競技場那些勇士們戰鬥結束後行禮的姿態,陪笑道:“那是當然,夫人您就放心吧,我不會讓父親的面板受到任何損傷。”
他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燒泥板的父親那有些佝僂瘦弱的身體,心想,或許人家就好這一口呢。
唉,母親啊,我們家得靠父親出賣美色才能維生了。
還好沒到需要自己出賣美色的時候。
亞倫如此慶幸,同時陪伴著勒當斯夫人出門。
他有許多疑惑,試探著問道:
“夫人的家族名是勒當斯,但是城主大人的家族名是米農達斯,為什麼還要稱作勒當斯夫人呢?”
今天夫人心情很不錯,來到道路旁,走上僕人們準備好的車駕,回頭把自己臃腫的身體塞進去,只露出個頭,臉上的肉擠在一起,笑道:
“如果是和你的父親在一起,我願意成為威爾家族的一員。可惜我的丈夫和我只是無情的政治聯姻,正如同我無法避免他去妓院尋歡作樂一樣。我們只需要維持體面就好了。”
亞倫接著問道:“可,我聽坊間傳聞,夫人對您的父親並不上心,罵過他好幾次老東西怎麼還不死。”
婦人面色一變,冷聲道:“我忠於勒當斯家族,而不是和我用同一個父名的廢物男人。那個老東西,只是我生物學上的父親罷了。”
“小屁孩,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不過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我會幫你看看那些富家小姐們,有沒有和你相配的。呵呵呵。”
女人自以為嬌聲笑著,消失在了簾子後。
亞倫退後,看著車駕逐漸離開,這才回到屋內。
“父親,父親?好吧,你總是不管我。但——今天你非得聽我說說了。我的嗜睡症狀越來越加重了,如果母親在,這個時候已經在為我準備草藥。而不是像你這樣擺弄泥板。對了,今晚吃什麼?”
他氣勢逼人,可到了父親身邊的時候,語氣已經逐漸衰落下來,最後變得柔弱得像一個面對雄獅的小獅崽子,只會哈氣了。
父親終於站起身來,徒手把高溫成形的泥板取了出來。
他轉過身,普通平凡的小亞細亞人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冷漠開口道:
“抓些魚就行,買些香料烤制。”
亞倫無可奈何嘆道:“好吧,又吃魚,附近的魚都快要被我抓光了了。”
他深切懷疑,父親只是前幾年準備學習釣魚,結果一隻魚都沒釣起來,這才開始喜歡吃魚。
亞倫走向屋內,收拾好木質的魚叉,背上蘆葦編織的揹簍。
“那、父親,記得問問那些追求你的貴婦人裡,有沒有懂醫學的,我寧願吃藥,而不是送到某個神的祭祀那裡被女祭司摸屁股。”
亞倫從未希望得到回應,他只是不說話不舒服。
而父親,除了對食物的要求之外,幾乎從不和自己說話。
直到他的腳邁出門前的一瞬間,屋內傳來了父親的聲音;“對了,你在夢裡,夢見了什麼?”
亞倫欣喜地回頭,這還是幾個月來父親第一次回答他的其他問題。他語氣顫抖道:“是,是個半神、不,甚至就是神一樣的人物,祂在問我,他的父親在哪?我懷疑是阿瑞斯,但是奧林匹斯的神怎麼會不知道偉大的宙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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