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短暫假期與百億身家
顧遠的眼睛亮了。
越亂,他“作死”的機會才越多,死的價值才越高!
【……3,2,1!】
【傳送開始!】
失重感襲來,眼前的璀璨夜景瞬間化為虛無。
顧遠閉上眼睛,調整好心態。
北魏,爾朱榮,胡太后……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這次的死法,可得好好設計一下了。”
顧遠再次睜開眼時,一股混雜著馬糞、塵土和劣質酒麴的酸腐氣味,直衝鼻腔。
他正坐在一間昏暗的土坯房裡,身上是件洗得發白的粗布漢服,又薄又硬,磨得面板隱隱作痛。
這種粗糙的觸感,讓他瞬間想起了詔獄裡的刑枷。
“呵,又是標準窮鬼開局。”
顧遠低語一句,大腦已在飛速運轉,系統的資訊流湧入腦中。
當前時間,北魏正光年間。
皇帝元詡,一個被架空的年輕天子。
真正掌權的是其母胡太后,但她寵信奸佞,朝政腐敗,致使六鎮兵變,天下大亂。
為穩住局勢,胡太后不得不倚重宗室諸王。
後果便是,一群手握兵權的鮮卑王爺趁機坐大,在都城洛陽飛揚跋扈,互相傾軋,把皇室母子當成了擺設。
朝堂之上,以汝南王元悅、臨淮王元彧為首的八個宗室藩王,結成利益集團,史稱——“八王亂政”。
顧遠現在這個身份,是一個從南朝流落到洛陽的漢人士子,父母雙亡,家徒四壁,除了一肚子不合時宜的書,一無所有。
“完美。”
顧遠對這個身份極為滿意。
白紙一張,無牽無掛,正好方便他潑墨作畫。
漢人士子,在這個鮮卑貴族掌權的洛陽城,本身就是一種天然的對立。
他迅速釐清了局面。
“求死”的核心,是激怒最有權勢的人。
在“八王亂政”的背景下,最有權勢的,絕不是皇帝或太后,而是八王之中最強、最狠、也最容不得沙子的那一個。
他必須找到此人,然後用最精準、最慘烈的方式,一頭撞死在他手裡。
怎麼撞?
顧遠心中瞬間有了答案。
北魏最核心的矛盾,就是胡漢矛盾。是孝文帝漢化改革後,鮮卑舊貴族的特權思想與國家走向大一統的趨勢之間的根本衝突。
他只需要站出來,以“為生民立命”為旗號,去攻擊這群鮮卑王爺的特權與暴政,就能完美地將“求死”的目標和“忠臣”的人設結合。
“計劃,開始。”
顧遠站起身,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
外面是條狹窄泥濘的巷子,他走出小巷,來到洛陽城的主街。
不愧是當世大都。
街道寬闊,車水馬龍,高鼻深目的西域胡商與神情倨傲的鮮卑武士隨處可見。
漢人與鮮卑人混雜其中,繁華之下,是掩不住的尖銳對立。
一隊鮮卑騎兵呼嘯而過,路邊的漢人百姓驚恐躲避,一個老者稍慢半步,馬鞭便毫不留情地抽在他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一個身穿官服的漢人,在路過一座豪奢的府邸時,遠遠便停步躬身,直到一輛馬車駛過,才敢直起腰來,臉上滿是謙卑。
等級森嚴,尊卑分明。
“這地方,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做的舞臺。”
顧遠走進一家茶館,在角落坐下。
“老闆,來碗最釅的茶。”
這裡龍蛇混雜,是最好的情報來源地。
“聽說了嗎?高陽王家的奴才,昨天當街把人給打死了!”鄰桌一個漢子壓著嗓子說。
“哪個高陽王?”
“還能是哪個,元雍唄!八王裡最有錢的那個!”
“嗨,這算什麼。前兩天,廣陽王元深為搶個舞女,直接帶兵把人府邸給圍了!”
“最狠的還得是江陽王元繼,他府裡養著幾百個武士,天天跟別的王爺在城裡火併,京兆尹連個屁都不敢放!”
顧遠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將這些名字一一記下。
元雍,有錢。
元深,好色。
元繼,好鬥。
都是不錯的潛在“客戶”,但似乎都缺了點一錘定音的份量。
就在這時,鄰桌另一人突然哆嗦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
“噓……小聲點,別提那位爺的名字。”
“怕什麼?”
“你不要命了?那位可是正經屠過城的!前年中山叛亂,就是他帶兵去平的,回來時,聽說連三歲的娃都沒放過一個!”
“你是說……清河王?”一個顫抖的聲音問道。
“除了那位拓跋家的王爺,還有誰!”
“拓跋洪”這個名字一出,整個茶館瞬間安靜了半截,連鄰桌的呼吸聲都粗重了幾分。
顧遠端著茶碗的手,停在半空。
拓跋洪。
不是孝文帝改革後的元姓,而是固執地保留著鮮卑舊姓“拓跋”。
僅此一點,就足以說明此人的政治立場。
手握重兵,心狠手辣,屠城立威。
最關鍵的,他姓“拓跋”,是鮮卑保守派的絕對領袖。
顧遠可以斷定,這位清河王拓跋洪,就是他此次任務的終極目標。
就是他了。
顧遠放下茶碗,發出一聲輕響。
他看向茶館老闆,平靜地問道:
“老闆,這洛陽城裡,哪兒的筆墨,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