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牛半虎的白髮妖魔眸光幽深,似有千百個念頭在轉動。
最後,他嘴角微勾,發出低沉沙啞,鏗鏗似金屬之音:
“有趣,莊某好像從未做過妖魔。”
這一世,對於莊不染而言,倒是足夠新奇,未曾覺醒真靈,恢復過往,便已悟性天成,自悟修行法門。
分別在牛、虎、龜之中,領悟對於他人而言,可謂是兇惡滔天的妖魔之道。
蓋因不識字,又沒讀過書的緣故,更沒對所創之功取什麼名字。
白髮妖魔思及此處,散發至靜至拙之氣機,周身妖氣內斂如頑石,呼吸之間化作一個神華內斂的少年牧童。
當莊不染騎牛來到山腳下,便躍下地,來到孫悟空面前。
“小孩,你完了,居然修成妖丹,徹頭徹尾的成為了一個妖怪。”
孫悟空目露金光:“原來是以靈龜之形修性護神,讓自己不至於墮落到嗜血兇性之中。”
“嘖嘖,別個都是會根源,注神體,你卻是會根源,鑄妖體,不知今後你又該如何過三災?”
少年牧童面露不解:
“猴子,我就沒讀過書,不懂什麼是三災。”
孫悟空一拍腦門:“俺老孫真是想象不到,世間還有你這種怪小孩,什麼都不懂也就罷了,通常都是妖怪修人形,得以成妖仙,你卻是以人形修妖身。”
他開始訴說三災利害,省得這個怪胎一般的存在,因為不聞修行,不明所以的身死道消,心中同樣也好奇,這少年牧童究竟能走出一個什麼道途。
“修行長生之道,乃逆天之事,會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丹成之後,鬼神難容,雖駐顏益壽,但到了五百年後,天降雷災打你,須要見性明心,預先躲避。”
“躲得過,壽與天齊,躲不過,就此絕命。”
“再五百年後,天降火災燒你,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喚作陰火,自本身湧泉袕下燒起,直透泥垣宮,五臟成灰,四肢皆朽,把一身苦行,俱為虛幻。”
“再五百年,又降風災吹你,這風不是東南西北風,不是和薰金朔風,亦不是花柳松竹風,喚做贔風。”
“自囟門中吹入六腑,過丹田,穿九竅,骨肉消疏,其身自解,所以都要躲過。”
少年牧童聽完,更加疑惑的道:“為何要躲?”
“俺老孫都說的這般清楚,你竟不願躲?”
“因為不怕。”
少年牧童一臉認真的詢問:
“猴子,你覺得雷災、火災、風災好吃嗎?”
“俺老孫又沒吃過,哪曉得好不好吃。”孫悟空一臉無言的道:
“這可是要命的玩意,你怎麼又想到吃?”
少年牧童理所當然的道:
“妖怪都能吃,三災怎麼就吃不得,我聽說過這麼一句話,說食肉者勇敢而捍,食穀者智惠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
“雷、火、風何嘗不是一種氣,更為天地之玄機。”
“一個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的存在,死在三災之下,豈不是說明此為天地之中異常玄妙的東西,若能受災而不死,也就是將其吃下,不就能體悟出什麼,從而得到大自在。”
孫悟空有些頭痛的開口:“你別瞎聽說,俺老孫早就跟你說過,就算是神仙也不是不飲食,而三災本就是天地懲戒逆奪造化之人的災劫。”
“你若非要硬抗,就別怪俺老孫沒提醒你,小心落得個屍骨無存的悽慘下場。”他說到這,心中還嘀咕了一句:“虧俺老孫還覺得這小孩是個可造之材,想傳授一些變化之術,既然依舊這般的不領情,倒要看一看你今後怎麼抗過三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