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過自然狀態下我們無法做到絕對堅信,要有‘依據’來支撐我們的信念才行,比如剛才的護士阿離,如果我沒有依據,不管我下心理暗示把她當成空想物,她都不會消失。”“但是她剛才出現一系列異常,突然的挑逗和性喚起,突然把手伸向你,她朝我揮刀,憤怒嘶吼等。”
“這些異常會成為依據,讓我堅信她是空想物。”
“所以當她朝我揮刀的時候,我不能躲開,一旦躲開,絕對堅信會崩塌,她便不會消失。”
李觀棋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哇——那萬一,我是說萬一,她不是什麼空想物,你豈不是白白挨一刀?”
“要是挨中這一刀,我或許會更開心。”祈夢思輕聲一嘆,“至少那樣,能證明阿離……沒有背叛我。”
她轉過頭,目光落在李觀棋身上,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百媚橫生:“以後,就看你的了。”
“看我?”李觀棋一臉的莫名其妙,“我能做什麼?我可沒你那麼敏銳,更不敢隨便插刀子。”
“但你,”祈夢思拖長了語調,笑意更深了些,“你有個對‘觀眾’,或者說,對女性‘空想物’的專屬雷達。你對她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李觀棋,彷彿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品,“你仔細想想,你身邊有沒有哪個女孩子,對你表現出特別明顯的……異性好感?那種藏都藏不住的喜歡。”
“你肯定也察覺到了,只是不願承認,或者不敢細想。”
“你是說唐——”李觀棋猛地瞪大眼睛,那個嬌俏的身影闖入腦海,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不,不不,她……她不像啊,平時挺正常的……”
還沒等他從這個驚人的猜測中緩過神來,祈夢思又丟擲一個重磅炸彈:“除了她,還有一個人,你需要特別留意。”
“誰?”
“章芷餘,章醫生。”
“不是吧!”李觀棋在腦海怪叫一聲,有些變調,“章醫生也是假的?這拘靈司裡還有沒有一個正常人了,我真要瘋了了!”
“章醫生的情況還不能完全確定。”祈夢思的表情也嚴肅了幾分,“不過,最近各大部門的505研究室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恐怖襲擊,單是申五部,就發生了三次,而章醫生,三次都安然無恙地活了下來。”
李觀棋嘴角抽了抽:“就因為人家命大,活下來了,你就懷疑人家是內鬼?這邏輯是不是有點太……太草率了?”
“可能是我多心了吧。”祈夢思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總之,你先跟進觀察一下。”
“我一個實習生,沒權沒勢的,怎麼跟進啊?”李觀棋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奈。
祈夢思卻勾了勾唇:“過了今晚,你就不僅僅是個實習生了,回去之後,我會幫你錄入暗部許可權。”
她看著李觀棋詫異的臉,繼續說道:“在拘靈司的行政職務體系內,除了正局長的直接命令,其他任何人的指令,你都可以選擇不聽。”
“在執行我交代的任務時,不管你捅出多大的婁子,我都能幫你扛下來,不用有任何顧慮,我們的直屬上級,是拘靈司的最高權——王手。”
“王手……”李觀棋喃喃地重複著。
“好了,”祈夢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動作乾脆利落,“睡一覺之後,你的超算環上會多出一個新的憑證,圖示是一朵紅藍交織的雙生花。”
“以後執行任務時,如果遇到拘靈司的人員或機器阻攔,亮出這個圖示就行。”
李觀棋看著她,眼神複雜:“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也是一根針?”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醫務大樓外,祈夢思抬頭看向天空,那裡一片昏暗,看不真切。
她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落寞,輕嘆道:“無所謂了,虛情假意這麼多,多你一個,又不多。”
頓了頓,她話鋒一轉,語氣重新變得嚴肅起來:“還有——今晚的夢,務必小心,千萬不要應下任何決鬥邀請,在夢境裡,你贏不了‘觀眾’的,她可以隨心所欲地‘空想’手牌、墓地和卡組。”
“那……那要是輸了,會怎麼樣?”李觀棋一怔,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祈夢思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問:“知道‘病嬌’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一點。”李觀棋眉頭一挑,心裡咯噔一下,“難,難道是——”
“就是那個‘難道’。”祈夢思聲音沉了下去,帶著一絲寒意,“在夢裡和‘觀眾’決鬥,一旦輸了,你會被永遠困在她編織的夢境之中。”
“而她對你,又是那樣……那樣的。”
“你懂的啦。”
李觀棋聽得汗流浹背。這“觀眾”也太狠毒了吧!這什麼究極黑暗遊戲?打輸決鬥,就要在夢裡永世不得醒來,做她的“星怒”?“可是,”他吐了口氣,追問道,“我在做夢的時候,怎麼才能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萬一稀裡糊塗就答應了呢?”
祈夢思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這個……確實比較麻煩,只能靠你自己。”
“可以留意夢境中一些不合常理的細節,以此來推斷,或者,你可以在睡前給自己下一些強烈的心理暗示,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要決鬥,千萬不要決鬥……”
她嘆了口氣,“阿離給你種下的夢境楔子,效力只能維持一個夢境,只要你能平安渡過今晚,就沒事了。”她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責,“怪我,下手慢了一步。”
“我怎麼也不相信,阿離她……也會背叛我。”
“行了行了。“李觀棋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盡力吧。”
深夜,李觀棋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到宿舍,宿舍裡光線昏暗,夏生躺在床上看書,手上搗鼓著某種儀器,見李觀棋進來,稍微抬了下頭,又重新低頭看書。
於萬剎則戴著頭盔,在元宇宙決鬥,邊決鬥邊拳打腳踢,發出激昂的吶喊:“rank,up!”
“xyz轉換!.”
其他人累得差不多,打著哈欠,準備睡覺。
李觀棋爬上床,整理被褥,閉上眼睛,開始瘋狂地進行心理暗示:“不要決鬥,不要決鬥,誰叫我決鬥我跟誰急,打死不決鬥……”
他就這樣碎碎念著,直到眼皮越來越沉重。
熄燈,斷電,四周逐漸安靜下來,宿舍窗外的蟲鳴聲也漸漸遠去。
世界,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鈴——鈴——鈴——”
一陣急促刺耳的鈴聲在耳邊炸響,李觀棋猛地睜開雙眼,從床上彈坐起來。
天已經亮了,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宿舍還是那個宿舍,床鋪、書桌、衣櫃,一切都和他睡前一樣。
“哎喲喂——我的老腰啊——”隔壁床鋪的舍友發出一聲慘叫,齜牙咧嘴地揉著自己的腰,“昨天那訓練強度也太變態了,這後勁也太足了!”
“這堅持三個月,我感覺我要散架了!”另一個室友邊活動著僵硬的脖子,一邊哀嚎。
夏生和於萬剎沒怎麼受體驗訓練影響,一臉的平靜。
“嘶——”李觀棋動了動身體,一股強烈的痠痛感從四肢傳來,尤其是大腿和手臂的肌肉,又酸又脹,像是被灌鉛一樣。
昨天的.訓練強度確實非同一般。
李觀棋眉頭一皺,他嘗試回想昨天的訓練內容,可只記得十公斤負重的三公里越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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