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張卡除外,從手牌丟棄【太陰之咒眼】。”
“從卡組,將場地魔法【錯視之城】加入手牌。”
“發動場地魔法,【錯視之城】。”
那座扭曲、詭異的惡魔城市虛影再次降臨。
“【錯視之城】的效果,從卡組將【咒眼之死徒沙利葉】加入手牌。”
“【太陰之咒眼】的必發效果。”
“裝備怪獸的攻擊力上升500,自己失去500基本分。”
第四次抽血。
【咒眼之王澤拉凱爾】攻擊力:4600→5100
紅色方基本分:1100→600
“通常召喚。”李觀棋將手中的怪獸卡拍下。
“【咒眼之死徒沙利葉】!”
身披重甲的獨眼惡魔再次降臨戰場,他單膝跪地,向著身後李觀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李觀棋頓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這不是他的卡組。
紅方備戰區,卡組原主,代號為惡魔的親信,看到【沙利葉】示忠的舉動,很是不悅,臉色鐵青。
李觀棋甩了下腦袋,抬手道:“發動【沙利葉】的效果,從卡組將【慘禍之咒眼】加入手牌。”
【沙利葉】揮爪從虛空裂縫中掏出一卡。
再恭恭敬敬遞到李觀棋面前。
李觀棋真的看傻了:“這謝謝哦。”
他接過卡牌,目光掃過飯綱剩下的兩張蓋卡。
敢把【零衣】蓋下來,那剩下的蓋卡,應該不是【閃刀起動-連刀】或者【閃刀機-黑寡婦抓錨】這類本家速攻。
總不能,真的全是【三戰】吧。
“發動速攻魔法。”李觀棋將最後一張手牌拍下。
“【慘禍之咒眼】!”
“以你場上三號位的蓋卡為物件。”
“那張卡,破壞!”
“自己場上存在【太陰之咒眼】,被破壞的卡不去墓地,而直接除外!”
一道由純粹惡意構成的蛇形旋風呼嘯而出,精準地擊中了飯綱的蓋卡。
啪!
卡牌在旋風中翻開,卡圖清晰地顯露出來。
【三戰之號】。
“還真是啊。”李觀棋輕聲感慨。
飯綱緊緊地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她不想說話,只想用眼神盯死這個把命運女神睡了的男人。
“【太陰之咒眼】,效果發動。”李觀棋揮手。
“裝備怪獸攻擊力上升500,自己失去500基本分。”
第五次支付代價。
【咒眼之王澤拉凱爾】攻擊力:5100→5600
紅色方基本分:600→100
李觀棋的生命值,已經如同風中殘燭。
“戰鬥階段!”他臉色蒼白,猛地朝前揮手。
“【咒眼之死徒沙利葉】,攻擊對方覆蓋的怪獸!”
【沙利葉】領命,化作一道黑影,衝至飯綱場前,手中的惡魔利刃毫不留情地劈下!
覆蓋的卡牌翻開,赫然是嬌小的【閃刀姬-零衣】。
咔嚓!
一聲悲鳴響起,【零衣】便被利刃撕得粉碎。
“【咒眼之王澤拉凱爾】!”李觀棋落下最終的審判。
“對玩家,直接攻擊!”
惡魔君王瞬息之間來到飯綱面前,朝著她的腦袋,緩緩抬起猙獰的利爪,爪內烈焰洶湧。
飯綱驚恐地瞪大雙眼,本能地抬手格擋。
同時,腳下沉寂的種子爆發出生機,無數翠綠的藤蔓破土而出,迅速交織、生長,在她面前形成一面厚實的藤牆。
“轟——!”熾熱的暗紅色火焰爆發,將飯綱連同藤牆一併整吞沒。
火焰與藤蔓轟然相撞。
綠色的生機在惡魔吐息下蒸發,燒成焦炭。
狂暴的能量餘波,重重地轟擊在飯綱身上。
“呃啊!”她咬著牙,發出一聲悶哼。
“飯綱姐”唐馨聽到這聲哀嚎,不知為何帶有一絲愧疚,緊緊拽著胸口。
藍色方基本分:3600→0
【勝者為】
【紅色方】
【決鬥結束】
冰冷的電子音在擂臺上空迴盪。
【雙方進入賽點】
【開啟對峙模式】
一紅一藍兩道光同時在李觀棋和飯綱身上浮現,將兩人傳送回備戰區。
一束藍色的光華在備戰區中央散開,將飯綱的身影傳送回來。
她的作戰服邊緣帶著些許焦黑,髮絲凌亂,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唐馨下意識地想上前,腳步卻只挪動半分便停住,視線不自覺地飄向別處,指尖無措地蜷縮起來。
不知為何,她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什麼。
但仔細想想,又似乎跟她沒什麼關係。
“沒事吧?”祈夢思快步上前,指尖生長出花草,輕輕按在飯綱的肩膀上,穩住她因能量衝擊而翻湧的氣血。
飯綱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我沒事。”
她抬起頭,看向大螢幕上定格的“紅色方勝利”字樣,眼神滿是懊惱。
“都怪我,那張【成金哥布林】……”
她不斷覆盤著自己的操作,每一個細節都在腦海裡反覆回放。
“如果不發那張卡,他根本動不了。”
“沒事。”祈夢思打斷她的自責,語氣平靜。
“當時你只有【亞式】一張阻抗,換我我也會發動【成金哥布林】去博上限。”
她收回手,輕聲說道。
“要怪,只能怪運氣不好。”
“最後怎麼安排?”夏生生硬地切入話題,打斷兩姐妹的安慰。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眾人,最終落在祈夢思身上:“【自奏】可以打。”
“我也可以打。”一直沉默的白朮推了下鼻樑上的鏡片,向前一步。
“申五部二組-白朮,請求出戰。”
5:5。
雙方都站到賽點,這是決定最終勝負的一局。
藍方雖然擁有先後攻的優先選擇權,但現在進入【對峙模式】,雙方都可以更換十五張備牌,後攻方可以換上大量手坑或解場卡,變數陡增。
一邊是夏生的【自奏聖樂】,擁有恐怖的展開能力。
另一邊是白朮的【恐啡肽】,以支付一半生命值為代價,佈下銅牆鐵壁般的重坑。
從卡組相性上看,無論哪一套,打純【咒眼】都該是綽綽有餘。
可是剛才那一局的決鬥,讓夏生和祈夢思都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
但具體是哪裡有問題,他們又說不上來。
祈夢思陷入兩難的境地,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手臂。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待在角落的柒柒,罕見地開口。
“我覺得,應該上——”
……
紅方備戰區。
教皇、伊米x,還有其他幾位親信,看著傳送回來的李觀棋,那眼神複雜到極點。
這傢伙,這都能贏?
一個被他們推出去送死的炮灰,用一套連所有人都覺得強度有限的純【咒眼】,頂著四千點的初始生命值,居然能贏有新卡加持的【閃刀姬】?
每個人的神情,都完美地詮釋一個詞——又愛又恨。
“還想不想贏了?”李觀棋完全無視他們複雜的目光,朝幾人招了招手。
“對峙了,趕緊把卡組交出來,換備牌。”
【對峙模式】下,選手可以從己方已淘汰隊友的卡組裡,挑選卡牌加入自己的備牌池。
開發者設計這個模式的初衷,是為了弘揚“帶著夥伴的意志繼續戰鬥”的精神傳承。
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為什麼,他們要把自己最珍視的卡牌,交給一個人質去戰鬥呢?
事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崩壞的?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拿出自己的卡組盒,遞上前。
“狗屎運!”太陽悶聲悶氣地說。
是的,只要不是瞎子,甚至白家瞎子都能看出來,剛才那場決鬥,李觀棋能贏,有很大運氣成分。
“我這麼帥,被幸運女神包養一下怎麼了?”李觀棋接過幾個卡組盒,臉不紅心不跳地回了一句。
作為當事人,他比任何人都更敏銳地察覺到那種強烈的違和感。
有什麼東西,在暗中干預著剛才那場決鬥。
發自內心地說,是一種被富婆包養的感覺。
就贅婿,懂吧,贅婿。
想當初在地球那會兒,他做過一段時間的代練,經常會接到一些堪稱地獄難度的號,號主段位上不去,卡池又淺得可憐,他只能絞盡腦汁,憑著操作和理解去硬打。
就像剛才。
給他一套純【咒眼】,讓他去打有新卡的【閃刀姬】。
人家【閃刀】什麼系統?你【咒眼】什麼系統?
他只能盡力去打了呀。
用【慘禍】卡住對面三墓,斷掉【閃刀起動-連刀】。
反擊陷阱不康【交閃】,留著去康威脅更大的【亞式】,防止對面再補一張。
不開【沙利葉】的炸怪效果,硬吃傷害,防備對手的【三戰之號】。
他真的,在用低牌效系統盡力去打。
可即便如此,【閃刀姬】還是能解能運轉,抽抽抽,補補資源,他只能看著。
結果倒好,對面爛抽。
他掙扎半天,博弈半天,最後發現,所有算計,都不如命運女神的一個飛吻。
這個,就是遊戲王。
高手和普通決鬥者間確實有操作和意識上的差距,但高手和高手間的差距,運氣居多。
三分鐘的時間很快過去,雙方備牌調整完畢。
“我會繼承你們的意志。”
李觀棋將換好的卡組放進決鬥盤,一臉鄭重其事地掃過眾人,眼神裡充滿使命感。
“跟你沒那麼熟。”楚臨風冷冷地吐出一句。
伊米x倒是很會活躍氣氛,朝他招招手,笑吟吟地吆喝道:“帶著人家的愛,加油哦。”
“我去了。”李觀棋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傳送光圈。
負責牽制人質的太陽望著他的背影,臉上寫滿迷茫,忍不住開口。
“為什麼……我們會把希望,寄託在一個人質身上?”
……
擂臺上空,紅藍兩道光幕交錯閃過。
兩個人影同時出現在場地的兩端。
李觀棋抬頭,看向對面的來人,微微一怔”“是你啊。”
“奉命前來打對峙局,請多指教。”白朮站在他對面,一身白制服,氣質儒雅,優雅地攤開手,向他行一個決鬥禮。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個清冷、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毫無徵兆地在李觀棋的腦海深處響起。
【下一步怎麼走】
【你在計劃什麼】
【需要我演一下嗎】
一連串的素質三問,讓李觀棋整個人都頓住。
他下意識地在腦海中回道:“你是誰?為什麼能給我傳音?”
擂臺對面,白朮的身形猛地一僵。
鏡片底下的眼眸,是純粹的錯愕。
那個清冷的聲音,再次在李觀棋的腦海裡響起,帶著難以置信的顫動。
【我是白朮,就在你對面】
【你——】
【連自己也騙嗎】
“啊?”李觀棋發出一個真摯而又純粹的懵逼單音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