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雖衰,餘威猶存。稻川聖城身穿和服,面色紅潤,精氣神沒有半點老人的遲暮感。他客套兩句,徑直說明接見三人所為何事。
其一,是為了洗清巢鴨公寓屠殺案的嫌疑。這起案子對社會秩序的影響太過惡劣,稻川聖城不想讓警視廳把稻川會當成恐怖組織,他承諾無條件配合警方調查,儘早查清真相逮捕真兇;
其二,便是稻川會正在進行內部統合,加強組織內部的管理和層級架構。他個人認為這對於警視廳來說是個好訊息,改革後的稻川會將比以往更守規矩,所以他希望加賀慶鬥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找麻煩;
作為回報,稻川聖城會提供長島剛志的詳細資料,包括長島剛志以往負責的整條運輸線路在內,全都打包送給搜查科。
此外,他誠懇的向風間拓齋道歉,承認是自己的手下辦事不利,以至於錯抓了他的下屬。眼下渡邊俊安然無恙,只是受了點‘精神創傷’,他願意賠償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負責辦事的佐竹玄也跟著道歉,他沒有土下座,而是用一把小刀當眾切掉了自己的小拇指。
和服女人將斷指包好,放進木匣,恭敬地端到三人面前,以示誠意。
坐在他們眼前的老人,本身就是一個世代的傳奇。從1949年創立稻川組至今,他歷經四十一年風雨,將勢力範圍擴張至一都一道十六縣,議員見了他都要鞠躬禮讓——現在大家能坐著講道理,只是因為他辦事體面。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加賀慶鬥委實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微不可察地頷首,默許了這樁交易。
稻川聖城露出滿意的笑容,無需示意,和服女人端來一瓶清酒,為眾人斟滿。他親自下座敬酒,一一碰杯,滿飲以示敬意,就連伏見鹿這種交番小巡警也一視同仁。
“三位警官,鄙人還有家事要談。”
加賀慶鬥聞弦知雅意,主動開口告辭。稻川聖城客套了兩句,說是不遠送了。
三人先後站起身,剛準備離席,卻見稻川聖城臉色驟變,眼神忽然陰沉下來。
風間拓齋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他屏住呼吸,凝神望去,等待稻川聖城發話。
在眾人矚目下,稻川聖城胸腔劇烈起伏,他五官扭曲,長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緩緩垂首,癱坐著沉默下來。
直至一分鐘後,才有人意識到不對勁。佐竹玄身邊的年輕人上前一步,他伸手攙扶稻川聖城的胳膊,小聲詢問道:“父親,怎麼了?”
撲通一聲,稻川聖城栽倒在地。
眾人慌忙圍了過來,佐竹玄將稻川聖城身體翻轉,他摸了下脈搏,趴在老人胸口靜聽片刻,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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