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愣住了,沒第一時間動手,下意識回過頭,看向包廂外,只見源玉子雙手持槍,神情肅穆。弈澤濤最先反應過來,他按照源玉子先前的吩咐,大吼道:“警察!都他媽趴下!”
剩下的四五個人都僵住了,不知道這是在唱哪出,他們都認識弈澤濤,知道弈澤濤和馬翔的底細,自然不會把他們真當警察。
但伏見鹿不一樣,他不是道上的,還真沒怎麼接觸過弈澤濤和馬翔,第一反應以為這兩人是便衣警察,改變身份檔案在犯罪集團裡當臥底。
於是他緩緩舉起雙手,示意投降,免得源玉子再開槍。
見狀,孫哥的小弟當即揮舞起砍刀,打算把這傢伙的腦袋砍下來給兄弟們報仇。
又是一聲槍響,小弟手腕迸射血花,砍刀掉落在地,他捂著手腕慘叫出聲,眾人再次回過頭,看向源玉子。
“都說了,警察,全都不許動!”
源玉子震喝道:“誰動就打誰!緊急情況可以立即擊斃!”
馬翔總算回過神來了,他連聲附和,表示警察馬上就到。剛才他們結拜的時候,順手報了個警,等警察來了之後,他們說不定還能立功!
小弟們逐漸恢復理智,再看伏見鹿,心裡格外發怵。
這傢伙簡直不是人,打起架來力氣大得可怕,徒手能把人腦漿砸出來,簡直就跟魯智深轉世一樣……如果還要繼續打下去的話,在場說不定還有幾個人要死。
正所謂一而再再而衰,哪怕這傢伙斷了一條腿,他們也沒膽子再上了。
見狀,源玉子十分滿意,覺得自己控制住了局面,繼續拖延時間:“各位不要衝動!剛才你們算是正當防衛!現在要是繼續動手,就算防衛過當了!”
小弟們燥熱的血逐漸涼了下來,身體都有點脫力,他們紛紛放下武器,盯著伏見鹿一步一步後退。
既然殺不了這傢伙,把他抓住送進局子裡也行,到時候拜託裡面的兄弟,在牢裡把這傢伙弄死是分分鐘的事情。
現在,只要堵著門,讓這傢伙別跑就行了。
有那個拿槍的小女孩守著,沒必要拼死拼活,要是伏見鹿敢再動手,就打斷他另一條腿!
棋牌室內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一時間形成了詭異且脆弱的平衡。除了伏見鹿以外,所有人都在等警察到場。
按說這時候該說幾句狠話,勝者要狠狠地嘲弄敗者,要讓伏見鹿知道招惹他們是什麼後果。可眼下誰也沒有吭聲,他們都在默默地看著那個染成血人的傢伙,內心只剩恐懼與後怕。
……怎麼遇到了這麼個能打的神經病?早知道就躲得遠遠的了。
倘若這是現實,所有幸存下來的人,都會謹記今天的教訓,再遇到類似伏見鹿這種人,絕對會避免沾惹上關係。
唯獨源玉子不這麼想。
她是在場所有人當中,唯一一個問心無愧的人。
源玉子持槍的手很穩,她和伏見鹿四目相對,詢問道:“現在我抓到你了,你該贖清你的罪了。”
伏見鹿摘下眼鏡,他其實並不近視,只是想要裝得更加專業。他仔細打量著源玉子的臉:“我們認識嗎?”
“認識。”源玉子點頭。
“可我不記得你,”伏見鹿又想了想,“確實從來沒有見過。”
源玉子表示不重要,她瞭解伏見鹿,準確的來說,是瞭解周浩,知道他想要什麼、在做什麼,所以才會來阻攔他。
伏見鹿安靜地聽完,樓下隱約傳來刺耳的警笛聲,居民樓開始騷動起來,棋牌室外一陣嘈雜。他擦了擦鏡片,說道:“或許我曾經真的對你坦露過心扉,只是我失憶忘了……但你可能是誤會了什麼。”
“嗯?”
源玉子有不好的預感,她打起十二分精神,集中注意力,瞄準伏見鹿,一旦有越軌的行為,她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我說的我願意接受任何審判,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會不顧一切的逃跑。”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源玉子扣下了扳機;與此同時,伏見鹿將眼鏡甩向源玉子,擋住了槍口彈道!
子彈出膛,擊碎眼鏡架,彈片和鏡片迸射,彈道出現了偏移,並沒有打中伏見鹿的左腿。
仿64手槍膛線本就粗糙,再加上子彈是復裝彈殼,精度可想而知有多差。就算源玉子是神槍手,能夠兩發兩中,也算是運氣好的了。
伏見鹿趁勢翻滾,用翻倒在地的麻將桌當掩體,匍匐爬向視窗。源玉子不敢貿然接近,只能不斷調整角度,尋找合適的射擊視角。
源玉子並沒有接受過專業室內戰訓練,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掩體後面的敵人。
她在實戰中再次意識到自己的能力有所欠缺,光是開槍快和槍法準還不夠,還要學會各種戰術、學會應對突發狀況、學會利用地形和身邊物品爭取優勢……
棋牌室外傳來腳步聲,有人大喊著‘警察來了’,估計是孫哥派去放哨的小弟。源玉子手心出了汗,她挪向麻將桌後側,卻不見伏見鹿人影。
人呢?
只聽哐噹一聲,玻璃炸裂,伏見鹿藉著掩體挪到了窗邊,徑直撞開窗戶玻璃,當著眾人的面跳窗逃跑!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
——這可是八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