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蓋殿內,丞相胡惟庸望著朱元璋,一臉鄭重的出聲說道。
堅決反對吏員成為官員這件事兒。
見到丞相胡惟庸居然在此時,敢提出反對意見,就這個事兒,以正視聽。
上早朝的不少官員,望向胡惟庸的目光都變了。
愈發的敬佩。
胡丞相好樣的,沒丟份兒!面對朱元璋這個暴君的胡作非為,關鍵時刻裡還得看胡丞相的!敢挺身而出,不畏強權,敢為了廣大官員和皇帝抗爭,維護大傢伙的利益。
“陛下,丞相說的對,這個口子不能開。
官就是官,吏就是吏。
低賤的吏的怎麼能成為官呢?就算是做的再好,終究也不過是一個吏員而已。
治國理政,非是吏員所能置喙!”
在胡惟庸開口之後,立刻便有更多的人站了出來,就這個事呼應胡惟庸,一起向皇帝進言。
要把這個車門給徹底的焊死了。
就算是皇帝,也別想在這上面還開一條縫!
這件事,可以說是關乎他們全體官員的利益,容不得朱元璋胡作非為。
就算是朱元璋要幹這事,他們也得勸阻了。
吏員一直都不被他們放在眼裡,連官場裡面鄙視的最底端都不算。
就算是再小的官員,都不是卑賤的吏所能比。
現在,皇帝卻想要這些吏員上桌吃飯。
這怎麼可能?
那些低賤的吏員們也配?
再說,這個時候皇帝想要讓吏員,升遷為官員。
那麼在今後,對犯了錯或者是皇帝所想要針對的官員,進行處罰時,是不是就能將這官員給處罰為吏員。
所以必須防微杜漸。
這個事兒,必須要給堵死了才行。
朱元璋坐在龍椅之上,看著這些人的表現,那是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
這些人,很多嗅覺都特別的靈敏,人老成精。
尤其是涉及到他們切身利益之時,那鼻子比狗鼻子還靈。
自己現在,不過是在這件事情上,小小的開個口子,就已經是引起了這些人的警覺,要反對這事兒了
“諸位,聽清楚了,咱這次不是說讓所有的吏員,都能在今後成為官員。
只是過的考試成績不合格的去做吏員。
今後做得好了,才能從吏員變成官員。
只限於他們這些,國子學裡正經出身的讀書人,可和那尋常的吏員不一樣。
他們本身就是被咱當做官員來進行培養的。”
“陛下,國子學裡的考試,他們不合格,那就說明不配當官。
以往國子學裡學習不合格的人考試不合格,若是復讀一年依然考不合格,便會將之給趕回家去。
沒有做官的資格。
而今上位您大發慈悲,讓那些考試不合格的人,可以成為吏員,便已經是給了他們一個天大的恩賜。
這個時候,若是再給他們開個口子,未免過於偏袒。
這些人雖說是國子學裡面的學生,可接連考試不合格,由此可見也是庸碌之才。
本就沒有做官的資格。
能成為吏員,都是上位您仁慈,給了他們機會。
又怎能再更進一步為他們破例?
吏員不能成為官員,自古有之,乃是成例。
陛下您萬萬不能為了這麼一些不學無術的人,破了這麼一個成例,壞了規矩。”
胡惟庸選擇繼續硬剛,毫不退讓。
他不會被皇帝所說的話所迷惑。
現在來看,這確實只是小範圍的,只針對國子學一小部分學生的事。
可是,誰知不知道今後會涉及到更多的人,將這一個小口子,給直接撕成一個大窟窿?
如今,皇帝是越來越不好對付了,很多事兒心裡面門清。
尤其是對待眾官員,那是極其的不信任,防備也特別的深。
這個時候看起來,只開了這麼一個小口子。
可在今後,胡惟庸覺得很有可能,皇帝會讓全部的吏員,都可以正常的升遷任免。
只要政績合格的吏員,都能變成官員。
說真的,如果單單只是國子學裡面,那些考核成績不合格的人去當吏員,並讓他們在今後做的好了能變成官員這點事兒。
對於他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怕就怕在今後,朱元璋會搞個規模化,擴大化。
而他也覺得,這事兒十有八九會是真的。
這等事皇帝乾的出來,對於侵犯他們這些官員們的利益,朱元璋一直都是孜孜不倦。
“自古以來的成例?”
朱元璋望著胡惟庸開了口,語調出現了一些變化。
“你小胡讀書讀的還是有些少啊。
還是說認為咱讀書讀的少,不明白不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你這個自古以來,是從哪裡來論的?”
朱元璋這話一出,聽到胡惟庸心裡面一陣兒的膩歪。
好傢伙,他居然被皇帝這個要飯花子,放牛娃在學問上面鄙視了。
朝中的一些正經出身,有真才實學的文人,在這上面對他有一些鄙夷,那這事兒也算正常。
他也能理解,能接受。
可現在,卻被公認的學問不怎麼行的皇帝,在這上面來進行鄙夷。
這滋味,簡直比班裡面名列前十的人,被倒數第一鄙夷還要更加的難受。
當下胡惟庸就準備繼續開口。
朱元璋卻是在此時開了口,且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轉向了站在胡惟庸稍後一點的一個人。
這人頭髮鬍子都有些斑白,看上去年紀已然不小了。
似乎比劉伯溫的年紀,還要大上一些。
這個時候朝堂之中,因為吏員成為官員這件事兒,可以說無數人的心神都被牽動,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看著這件事情的發展。
有的人是作壁上觀,有的人是準備在接下來參與戰鬥。
而有的人,本身就已經是在戰鬥之中。
可這人卻是個例外。
站在這裡,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似乎對於朝堂之中所出現的這些紛爭,一點兒都沒有覺察到。
“汪相,你來說,這個是不是自古以來便有的?”
朱元璋開了口,讓此人就這個事兒來說上一說。
這人不是別的,乃是汪廣洋,也就是如今的中書省右丞相。
汪廣洋也是朱元璋手下的老臣了。
屬於開國之前,就跟著朱元璋幹活的人。
而且,立下的功勞也不小。
在大明初開國之後,進行封爵之時,只有三個文人出身的被封了爵位。
其中最高的,自然便是李善長這個韓國公。
而後就是劉伯溫汪廣洋這兩個伯爵。
從這裡就能看出來,汪廣洋地位是很不低的。
立下的功勞也不小,朱元璋對他也同樣是滿含期待,想要他繼續發光發熱。
他在此之前,可以說是胡惟庸的上級。
在李善長從中書省左丞相的位置退下之後,當時中書省的右丞相,就是汪廣洋。
沒有左丞相,他這個右丞相便是一家獨大。
當時胡惟庸是中書省的左丞。
左丞和左丞相只有一字之差,地位卻千差萬別。
左右丞是位於丞相之下的,屬於丞相的副手。
按照正常道理來講,左右丞是鬥不過左右丞相的。
但可惜,胡惟庸是一個很有能力,權力慾望極大的人。
作為下屬,他並不老實,他太想進步了。
對於阻礙他進步的汪廣洋,沒少用手段。
各種的讓人進行彈劾,再加上汪廣洋也確實犯了些事兒,被朱元璋給罷了丞相的職位,攆到地方去當官去了。
而後,這才有了胡惟庸的升遷,從原本的左丞變成了右丞相,取代了汪廣洋。
空印案之後,又從右丞相成了中書省的左丞相。
右丞相的位置便空懸了。
而按照一般的規矩來說,接下來能成為右丞相的人,那一般而言都是從左右丞上面去選。
只是這麼長時間下來,左右丞可以說基本上,已經被胡惟庸給調教的差不多了。
在這種情況下,朱元璋自然不可能讓他們,來當中書省的右丞相。
為了限制胡惟庸,就把汪廣洋給找了回來,讓汪廣洋繼續擔任中書省的右丞相。
對於胡惟庸,朱元璋那就是既拉又打。讓他做事,但同時也需要在一定的程度上,進行一定的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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