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何耀宗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當即意識到了什麼,神色更顯頹然起來。“一會我會安排人,帶你老婆去辦理前往養和醫院的轉院手續。
鬼佬的醫院雖然貴了點,但是錢花到位了,專業水平也是有保障的。”
封於修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了起來。
“我已經輸了,你為什麼還肯幫我?”
“不知道,也許是我這人心善,見不得人間疾苦吧。”
說罷何耀宗招手示意細偉過來,帶封於修回醫院辦理轉院手續。
“慢著!”
封於修大手一揮,當即叫細偉不敢上前。
“何老闆,請受我封於修一拜!”
不等何耀宗言語,封於修忽然抱拳,單膝跪地拜在了何耀宗跟前。
武痴就是武痴,真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邵氏的武打片看多了!
“你搞乜鬼?快起來。
我幫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條件的!”
將封於修攙扶起來,何耀宗索性開口道。
“我知道你這人有自己的堅守,如果你非要報答我,到時候就幫我去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好說。”
何耀宗拍了拍封於修的肩膀,旋即低聲道。
“肯加入社團嗎?”
“你讓拜入你的門下?行!只要能救沈雪,做什麼我都答應!”
“那就好。”
何耀宗笑了笑,旋即拉著封於修走出了這個後院,同時開口道。
“聽著,不是拜入我的門下。
你也應該知道,我是和聯勝的分割槽領導。
我哋和聯勝佐敦的領導林懷樂,一直勢單力薄,佐敦一條街不過百米,卻要和幾個社團在那邊搶食。
他手下人才缺得緊,你正好去他那邊,以你的身手,相信很快就能得到他重用的……”
如果沒有意外,九龍城寨這邊的拆遷工作很快就要提上程序。
自己可是答應了湯朱迪和狄秋,要在樂富邨那邊替這些街坊修建安置房區。
半年後吹雞交棍,他必須得把和聯勝的龍頭棍爭到手中。
系統升級到幫扶事件群體型別返現,才能保證自己這單生意,能夠真正賺到盆滿缽滿。
其他區的堂口,何耀宗都有辦法去拉攏。
哪怕是大d,自己都有辦法迫他低頭。
唯獨林懷樂,何耀宗深知這傢伙心機頗深,對龍頭棍有著近乎著魔的執念。
不在他身邊插一根針,難保到時候橫生枝節,出現什麼意外。
石峽尾,肥鄧的住處。
“阿樂,你也不要忙前忙後了。
把電視關了,坐下來陪我聊兩句,然後早點回去歇息吧!”
肥鄧坐在沙發上,挺著個肚子,對還在擦拭著屋內擺件的林懷樂說道。
“不急鄧伯,我反正也清閒。”
林懷樂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卻已經丟掉了抹布,關掉電視,朝著肥鄧這邊走來。
“本來到手的龍頭棍交回去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吧?”
“鄧伯,怎麼會呢!
棍子依舊由吹雞拿著,對社團是好事。”
“你真這麼想,那也是再好不過。
不過我現在要提醒你,下半年吹雞交棍,到時候和你爭的人就不說大d了!”
林懷樂點了點頭,還是用心平氣和的語氣答道。
“沒事,阿耀有本事,也許他拿了棍子,也是社團的福氣。”
“福氣?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要再謙虛下去。
吶,現在關起門來,我和你說點心裡話!”
肥鄧拉了拉滑落的吊帶褲,坐正身子,旋即說道。
“何耀宗這人,你也是瞭解的。
他是潛龍在淵,野心勃勃!只怕棍子落到他手裡,和聯勝以後就徹底成了一家獨大的局面。
再過兩年,棍子能不能交出來,還未可知!”
林懷樂嘴角抽搐了一下。
“鄧伯,不能吧?”
“不能?你心裡應該有數。
何耀宗現在是夠巴閉的,但在我眼裡,就只有四個字來形容他——不守規矩!只怕讓他在做兩年,社團都沒有我們這些老傢伙說話的餘地!”
肥鄧說著耷拉下眼皮,沉聲道。
“我依舊鐘意支援你,但是我現在擔心,半年後我在這群叔父輩中說話還好不好使。
你也不要乾坐著等,這半年時間,你得去做些什麼!”
林懷樂皺了皺眉。
“鄧伯,我該做些什麼?”
“自己想!想不明白,這個話事人的位置你也不要考慮去坐了!不過我就提醒你一句,大石壓死蟹,鐘意搞事的人,總有栽跟頭的時候!”
林懷樂猛地一怔,當即明白了肥鄧的意思。
他起身朝著肥鄧笑了笑,隨後走到牆邊的掛衣架處,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鄧伯,時間也不早了,您早點歇息。”
從石峽尾離開,林懷樂上了車,沒有招呼自己頭馬阿澤把車開回自己住處。
“阿澤,何耀宗他們在旺角那邊,聽說還在招攬人手?”
“沒錯耀哥,他們收了敬義和靚坤的地盤,這段時間場子裡睇場的打仔缺得緊。
前段時間還從大浦和觀塘那邊調人過去,要的都是這些堂口的精銳打仔,開的都是雙倍薪。”
聽到阿澤的答覆,林懷樂臉上焦慮之色更甚。
他明白,何耀宗已經在拉攏各區堂口了。
“他們有沒有問我們場子借人?”
“有,不過我們手底下的人……
樂哥,我們的人連自己場子都睇不過來,哪還有人去借給他們?”
“你明天去安排一下,去德利那邊的場子挑兩個新面孔,讓他們以拜門的名義,混進烏蠅那邊的地盤!”
阿澤不解,一邊揸車,一邊問道。
“樂哥,德利那邊的人都是在八角籠裡打拳的,個頂個都是好手。
把他們叫到烏蠅的地盤做事,到底圖個什麼啊?”
林懷樂望著車窗外邊掠過的街景,冷冷開口道。
“你不要問,只管照做就是。
另外,這件事情記得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翌日上午十一點,港島警務處銀樂隊訓練中心。
嘟嘟嘟嘟嘟——
快要到放飯的時間了,一群樂隊成員吹起喇叭來也是有氣無力。
“停停停!”
一曲《藍色多瑙河》還沒演奏完畢,負責指揮樂隊演練的司徒傑便放下手中的指揮棒,拍著手大喊。
“怎麼搞得?一個兩個的都像沒吃飯一樣。
打發消磨時間啊?你們要搞清楚,在很多場合,銀樂隊代表的是港島的臉面!要是在這裡混吃等死,我建議你們,不如趁早回家養老!”
自從司徒傑被調到銀樂隊來反省的這段時間,銀樂隊的這群老傢伙是被他折騰的夠嗆。
每天準點上班吹吹打打,一首吹到爛的曲子一天至少要練幾十遍。
不少號手吹得嘴巴都腫了。
時間一長,這些人心中難免積累了怨氣。
眼下看到司徒傑又在這裡拿腔作調,當即有個快要退休的老差人丟掉手中的鼓槌。
“阿sir,一哥他們坐辦公室裡頭,你在這裡表現是沒用的!
上面那些長官要為你復職,只管等著就是!
何苦為難我們這些老傢伙跟著你一起受罪?”
司徒傑一張臉當即耷拉了下來。
“你講乜?我表現什麼?在哪個崗位,就要堅守哪個崗位,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我對你們要求嚴格一點有錯?!”
說著司徒傑又揮手指向了一個號手。
“還有你!知道的以為你在吹歡迎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替誰操辦喪事!
這麼搞下去,我怕你連銀樂隊這碗飯都端不穩啊!”
被司徒傑指著的那個號手聞言,當即跟著火了。
在銀樂隊混的,本來就是前途無望,規規矩矩等著退休的一群人。
對於司徒傑這個下放的撲街哪裡還有什麼敬畏。
當下這個號手將手中的傢伙往一旁的架子上一丟,隨後瞪向司徒傑,也指著他的鼻子回懟道。
“司徒傑!你懂音樂嗎?
乜鬼不知在上面裝模作樣,這首曲子你阿叔我吹了二十多年了,練來練去吹不吹得好用你個門外漢來教?我告訴你,你要是看得開,大家就相安無事,安安心心留在這裡和我們一起等著退休!還想官復原職,做夢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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