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何耀宗的扎職宴上,他是以大佬權的名義去獻了賀禮。
本來是想安排自己這邊的人去油麻地搵口飯食的,但是這幾天o記發了瘋一樣在油尖旺掃場,搞得他那些人又灰頭土臉回到了大浦這邊。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何耀宗這人是真夠意思!不出兩天,就安排人上門,搞什麼社團共濟會!
方才聽他的馬仔說起,這次搞共濟會,何耀宗是要拿真金白銀出來的。
一時間大埔黑顧不得考慮,趕緊就把自己的頭馬東莞仔叫了過來。
大浦,汀角道的一家生滾粥鋪裡。
大埔黑一腳踩在板凳上,手裡夾著一支菸,擺在面前的,是一碗食剩下的生滾豬雜粥。
東莞仔匆匆趕到店鋪,笑著朝大埔黑問了聲好。
“大佬,大清早搵我過來乜事?”
“東莞仔,之前你在大陸幫權叔做事的時候,權叔是不是跟你感慨過,他想在九龍那邊搞幾處冰鮮倉庫?”
大埔黑伸手,將快要掉落的菸灰彈在吃剩下的粥裡,如是朝東莞仔問道。
東莞仔坐低,旋即點頭道。
“沒錯,阿公在大陸那邊做點冰鮮收購生意,好不容易搞定了關防這些手續。
但是一車冰鮮拉到港島,最多開到荃灣那邊就要下貨。
好好的生意要被別人扒了一層又一層,他心中自然不會痛快。”
“現在好啦!一會你跟我去深水埗那邊,深水埗的領導發咗話,要在社團搞個共濟會。
我看正好把權叔心心念唸的這件事情落實了,做的好,以後我們也不要在大浦這邊,眼巴巴睇著別人賞個場子給我們去賣搖頭仔。
再有不到十年,港島就要改天換日啦,大陸那邊賣二兩粉就夠拉去打靶,我還想留著這條命,多享幾年福!”
將菸頭摁在粥裡杵滅,大埔黑當即起身拍了拍手,隨後招呼東莞仔,朝著停在路邊的那臺皇冠車走去。
細偉第三個來到的地盤,則是荃灣的大d。
不過大d沒有早起的習慣,細偉是找到大d的頭馬長毛,讓他帶話去給大d的。
上午九點左右,大d才堪堪起床。
剛剛洗漱完畢,便聽到長毛在外邊叫自己。
“大d哥,深水埗那邊讓我給您帶話。
耀哥要在社團搞個共濟會,問問大d哥有沒有興趣參加?”
大d正好拿著一條毛巾擦臉,聽到長毛這番話,當即臉色一沉,把毛巾摔在了洗臉盆上。
“屌他老母!當初他還糗的我不夠?
現在又要惺惺作態,拉攏我加入什麼共濟會,是想從我這敲出點什麼油水吧?”
“不是啊大d哥,耀哥派人講的好清楚,他操辦這個共濟會,為了帶著社團一起發展,什麼錢都不用我們出。
但他只給三個名額,誰先去找他就給誰!”
“我在荃灣是打算去要飯了嗎?要他賞口飯給我食?!”
不等長毛把話說完,大d眼珠子一瞪,望著長毛就厲聲吼道。
一個上午很快就要過去。
石峽尾,肥鄧的住處。
林懷樂拿著細偉送過來的那份資料,敲開了肥鄧的房門。
招呼屋子裡跟班的馬仔出去,林懷樂神色複雜,將那份資料遞到了肥鄧手中。
肥鄧接過那份資料,看都沒看,順手就甩到了一邊。
“不用說了,何耀宗施加點小恩小惠,妄想拉攏八區堂口?阿樂,你這個對手,比大d強勢的多!”
這次不止是林懷樂,就連肥鄧,心頭也泛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以往他在和聯勝大搞一言堂,打出的就是社團各區堂口齊頭並進,共同昌盛的口號。
這些年來,雖然也有人不服,但勝在這個口號過於冠冕堂皇,又有他肥鄧出面作保,也就沒有人敢明面提出過質疑。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何耀宗順著他肥鄧的口號,大肆拉攏各區堂口,他還找不到任何藉口去何耀宗進行打壓。
昔日自己丟擲去的迴旋鏢,今番終於要打回自己的身上。
只是他肥鄧真的在乎什麼社團齊頭並進嗎?
到了他這把年紀,還有什麼利益能夠取代自己在社團說一不二的權力?林懷樂攙扶著肥鄧在沙發上坐穩,旋即開口道。
“鄧伯,不得不說,何耀宗的魄力確實比大d強上不少。
我擔心照他這麼搞下去,和聯勝一多半的叔父輩和分割槽領導,就真的被他給拉攏了!”
“你不要擔心,要搞定和聯勝這麼多叔父輩和分割槽領導,我且不談他何耀宗用意何在,就怕他到時候拿不出這麼多錢來,把事情搞砸,有他丟臉的時候!同心共濟要是這麼容易,江湖上就不會有這麼多爾虞我詐的背叛發生了!”
平心而論,肥鄧認為何耀宗下的是一步妙棋。
這步棋下出來,哪怕是他坐了元老院頭把交椅二十幾年的肥鄧,也沒有什麼好招去應付。
但是肥鄧認定這步棋不是何耀宗有能力走出來的。
草創九區堂口共濟會,號稱拿真金白銀出來扶持其他堂口,拉攏人心之意昭然若揭,但他也得有這個實力才行!
他不信何耀宗有這個家底,更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人這般無私!
這是人性所然,肥鄧堅信誰都無法避免。
只是林懷樂臉上依舊掛著一抹擔憂。
“鄧伯,我覺得這件事情,我還是要引起重視才行。
不瞞您說,今天上午我接到何耀宗的通知,就第一時間去了深水埗,拿下了一個名額。
具體要和他做什麼生意,我卻沒有想好。”
肥鄧點了點頭。
“你這麼想是對的,跟緊他,看看他到底能拿出多少誠意!如果不知道要做什麼生意,我這裡倒是可以給你拿個主意。”
“什麼主意?”
“打下尖沙咀!然後把尖沙咀的生意拿出來,給社團分一分!”
這句話瞬間叫林懷樂愣住了。
薑還是老的辣,肥鄧開口就是最高難度,讓何耀宗去打下和聯勝二十年來未曾涉足的尖沙咀!
“好!”
林懷樂咬著牙點了點頭,不知道緣何,他心中愈發感覺不安。
雖然在他看來,不提何耀宗會不會答應這個要求,會不會拿錢出來。
單是打下尖沙咀,就是一件非舉社團之力,不能辦到的事情。
但是萬一真的讓他搞定了,等到吹雞真的交棍,他就真的沒有希望去和何耀宗爭了!到時候別說是他,只要何耀宗願意,肥鄧在元老院的頭把交椅,可能都要給龍根讓上一讓……
此時,好友冰室門口。
禿頂的老闆解下圍裙,攔住一個又一個準備進場的客人。
“不好意思阿叔,場子被人包圓了,下午再來,下午再來。”
“不好意思靚仔,今天晌午場子被人包圓了,下午再來吃餐啦。”
“挑!不來就不來,你罵人是幾個意思?屌你老母,年輕人就是火氣旺,動不動就要斬人。
坐在裡邊的是和聯勝的耀哥,夠膽你就進去砍他啊!”
“衰仔,跑乜跑?你契爺我賞杯茶給你進去飲,你當著耀哥的面好好講,把你剛才的話講多一遍先!”
何耀宗並不知道肥鄧已經給自己出了一道所謂的‘難題’。
呼退左右下樓,望著坐在自己對面,一臉苦相的陳永仁,何耀宗率先開口了。
“陳永仁,認識我嗎?”
陳永仁點了點頭:“深水埗耀哥,油尖旺現在哪個不知,哪個不識?”
“那就好,你認識我,我也認識你。
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27149!”
一開始陳永仁不明覺厲,直到何耀宗念出了那串埋藏在他心裡,從來沒有敢向人提及的警隊編號時,他的瞳孔當即一陣劇烈收縮。
細密的汗珠當即從他腦門上冒了出來。
幾乎連坐都坐不穩,陳永仁臉色慘白。
“耀……耀哥,我都不知道你在講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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