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sir,恭喜你啊,以後可以不用受韓琛威脅了。”
在聽到‘韓琛’兩個字的時候,劉建明只感覺自己差點要窒息過去。
一時間忽略了電話那頭這個怪怪的聲音。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總之韓琛用來要挾你們的那些把柄和檔案呢,現在都在我的手中。
我知道劉sir你一直想做個好人嘛,韓琛不給你這個機會,我給!”
電話正是何耀宗打過來的,之所以處理自己的聲音,是因為他知道劉建明這些年看似風光,其實過得和陳永仁沒有什麼兩樣。
每天都面臨著成噸的心理壓力,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劉建明的心理問題比陳永仁更加嚴重。
陳永仁身處灰暗,但心底好歹還有個希望,期待有朝一日,能夠重返他認為的光明。
但劉建明不同,這傢伙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目前的處境有多美好,對身份敗露的恐懼就有多絕望。
深吸口氣,劉建明跌跌撞撞走到自家的陽臺,同時把擋風板給拉上。
“你想幹什麼?”
“簡單,這段時間,你們情報科在調查一艘改裝的走私大飛。
聽我一句勸,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該銷燬的資料找機會銷燬,給你自己留條後路!”
劉建明頓感喉嚨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給扼住,他很想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電話那頭卻繼續開口了。
“韓琛用來要挾你們的那些把柄,也許我會找個適當的時間郵寄給你。
不過你能不能堂堂正正做個差人,就要看你的表現能不能讓我滿意了。
以後有什麼事情,我會不定時聯絡你,不過你放心,我不像韓琛那般喪心病狂,最多是讓你打探一點情報罷了。”
這番話讓劉建明稍稍安心了一點。
“韓琛死了?”
“劉sir,你如果聰明的話,就不應該向我提問。
剛才我和你交代的事情,你還沒給我答覆呢!”
“好!我知道該怎麼做!”
嘟——
電話那頭瞬間結束通話了。
失神良久,劉建明才拿下電話,一時間心中茫然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葵涌七號貨櫃站這邊,何耀宗站在海邊,結束通話電話,卸掉電池,然後將手中的電話拋入洶湧的海浪中。
回到和泰茶樓這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陳永仁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頭等了幾個小時,終於等到了何耀宗回來。
但見何耀宗拎著個帆布包,走到了陳永仁跟前。
“陳sir,怎麼不出去走走?”
面對何耀宗的調侃,陳永仁不禁苦笑一聲。
“韓琛的人估計到處在外邊刮我,我怎麼敢出去亂跑。
怎麼樣?從韓琛嘴裡問出什麼了沒有?”
“不要慌,從明天開始,你就是警隊正式的差人了,韓琛這些人怕你還來不及。”
何耀宗說著將手中的帆布包丟到陳永仁腳下。
“這裡邊,是韓琛安插在警隊內鬼所有的資料。
你如果實在等不及,今晚就帶著這些東西去灣仔警務大樓那邊報道。
如果他們無法佐證你臥底的身份,就告訴人事部和監察部的人,說你的檔案,在已故警校校長葉金鋒的獨立電腦裡邊有存檔。
敘職之後,別忘記回這邊請我飲杯慶功酒。”
當然,何耀宗並沒有告訴他,韓琛最大的那隻鬼的資料,並沒有在這個包中。
陳永仁難以置信地看了何耀宗一眼,旋即埋低身子,手忙腳亂地扯開這個帆布包的拉鍊。
當翻看完韓琛留下的那些內鬼檔案之後,他的雙手開始止不住顫抖。
“我的檔案在葉sir電腦裡有留存,也是黃sir告訴你的?!”
“不然呢?”
“那韓琛呢?”
“坐船跑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也許永遠不會回來了。”
陳永仁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十年……十年了!你知道我這十年是怎麼過的嗎?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死這麼多人,才能讓我恢復身份!
為什麼要選我去做內鬼!為什麼我要是倪坤的兒子!!”
積壓在心中多年的苦水,終於在這一瞬間得到徹底的爆發。
何耀宗拍了拍陳永仁的肩膀,不由開口道。
“難得,過去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還是放寬心一點,好好擁抱未來吧!編號27149,恭喜你可以歸隊了。”
……
翌日早晨,灣仔軍器廠街,警務總政大樓。
劉建明把車停在泊車坪,在前往自己辦公室的路上,精神顯得有些萎靡。
但很快他就收到了一則更勁爆的新聞。
o記那邊,有個蟄伏在尖沙咀十年之久的臥底,今天正式述職歸隊!
韓琛安插在警署的內鬼,被o記的這個臥底盡數起獲。
一哥親自發來了表彰,並且準備在今天晚上,於總部這邊給他舉辦一個慶功會。
當劉建明得知自己並沒有敗露的時候,心底是又慶幸,又後怕!“劉sir,劉sir?”
情報科的一個科員和他講述完昨晚發生的事情之後,就看到劉建明開始失神,忍不住低聲詢問道。
“嗯!你叫我?”
“劉sir,你氣色好像有點差啊!
怎麼看你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沒什麼,我是在想,負責挖韓琛內鬼的事情,本來是由我們情報科負責的。
現在被人搶了頭功,難免有些失望!”
劉建明趕緊找個藉口搪塞,這個科員顯然不可能聯想到,最大的那條漏網之魚,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丟!要我說劉sir你就是太拼了。
o記那邊幫我們把麻煩解決了,這是大好事啊!要不然按照他們總警司李文斌的脾氣,手底下死了個黃志誠,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我們情報科。”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警隊有警隊的忙法,社團有社團的忙法。
今天起了個大早的林懷樂也不清閒,昨晚肥鄧交代他去把何耀宗答應的那件事情搞大條一點,他是片刻都不想耽誤。
第一站,就來到了油麻地,找到了昔日自己的鐵桿支持者——火牛。
油麻地西貢街的一家早餐店內,林懷樂胡亂吃完一條腸粉,抹了抹嘴。
看向坐在對面細細品粥的火牛,忍不住開口道。
“火牛,阿耀昨天答應我,要代表社團打下尖沙咀,把生意給各區堂口分一分,你怎麼不點頭同意呢?”
“唔——”
火牛放下手中的粥勺,又抓起一份海帶湯喝了口。
隨後才回應道:“阿樂,如果尖沙咀有現成的生意,誰不想過去做?關鍵是何耀宗這人太大曬,前段時間你也看到了,東星的白頭翁說幹掉就幹掉。
也是東星的駱駝和白頭翁本來就不對付,不然這件事情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讓我陪同他去尖沙咀搞事還是算了吧,我怕到時候尖沙咀站不住腳,反倒被人家打回來,連帶我油麻地的地盤都要丟出去!”
“話不能這麼說,之前我們不是商量好,等我選上話事人,一起打進尖沙咀的嗎?”
“那也得等你選上話事人再說!現在你什麼身份,何耀宗什麼身份?你們有資格調動整個社團去尖沙咀那邊玩嘢?省省吧阿樂,能過過太平日子已經是很不錯了。”
火牛說著又拿起粥勺挖起一勺粥,放到嘴邊吹了吹氣。
林懷樂卻是靠在椅背上,靜待火牛把碗裡的粥一點點吃完。
等到火牛去拿水漱口,他才再度開口。
“這次就當是幫我一個忙,站出來聲援一下何耀宗。
如果到時候你油麻地的地盤丟了,我把佐敦的地盤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