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頂,社團的賬本和龍頭棍,不都是由你保管的嗎?”
電話那頭傳來馬仔詫異的回覆,一時間讓吹雞明白自己急昏了頭。
得知社團的賬本的賬本無恙,吹雞才稍稍冷靜了一點。
此時,馬路邊上駛來幾臺轎車,而後齊刷刷的停在了吹雞那臺老款虎頭奔後邊。
有身穿清一色制式西裝的差佬從車上走了下來,將證件夾在了胸口。
吹雞面色悽然,趕緊對身邊的馬仔招呼道。
“快去通知火牛,龍頭棍和賬本,放在油麻地榮興公寓樓606棟靠東臥室的床板下面。
讓火牛趕緊拿著棍子和賬本去交給鄧威,快!”
打發走跟班馬仔,吹雞旋即站在原地。
果然,這夥差人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見到自己跟班馬仔離開現場,絲毫沒有任何為難,而是三五成群圍在了吹雞身邊。
為首的一個督察將證件放到吹雞面前晃了晃。
隨後冷語道:“和聯勝話事人吹雞?你攤上事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夜之間,吹雞被o記帶走的訊息,傳遍了和聯勝每個檔口。
只是耐人尋味的是,吹雞並不是因為從事三合會有組織犯罪活動被差佬帶走的。
他在灣仔也就那麼幾家脫衣舞爛酒吧,一定要較真,連從事澀情活動的罪名都扣不到他頭上。
之所以被逮捕,是因為他多次涉嫌從灣仔開船去公海,組織並參與賭博活動。
由於賭船的生意是開到公海才進行的,這號罪名定義起來,可大可小,但非要較真,把他關進監倉待上個半年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樣就意味著,吹雞可能要成為和聯勝第一個在話事人任上,被關進監倉‘光榮’退休的叔父輩了。
出乎意料的是,對於吹雞被逮捕,和聯勝大部分堂口出奇的平靜。
甚至有個別的元老院叔父輩,連想辦法撈一撈吹雞的主意都懶得去打。
其中最為開心的,當屬肥鄧了。
“火牛,你是說吹雞的罪名被定死了,社團的律師都沒有操作空間?”
翌日上午,肥鄧剛剛起床,便接到了火牛打來的電話。
“沒錯!這次是人贓並獲了,吹雞被人洗了馬欄,灣仔的賬本都被o記颳走。
我看他這次至少也要在監倉待上個一年半載了!”
火牛說著頓了頓聲,繼而開口道。
“對了威哥,吹雞讓我把棍子和賬本交到你手中來,你什麼時候得閒?”
“我現在就得閒,把東西帶過來,順帶替我去通知各區堂口的叔父輩,讓他們吃完早茶,一會來我這邊開會!”
結束通話電話,肥鄧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吹雞被o記抓的好啊!好就好在,他終於可以把龍頭棍名正言順收回來了!好就好在,現在他可以緊鑼密鼓把話事人選出來,至少能壓一壓深水埗的氣焰!只是肥鄧沒有想到,今天有人比他起得更早。
早在昨晚吹雞被捕的訊息傳出來的時候,何耀宗就通知了九區不少堂口的話事人和叔父輩,早上七點來和泰茶樓這邊飲茶。
和泰茶樓,牡丹閣包廂,已經坐滿了十幾個人。
一時間茶室裡顯得有些擁擠。
這好像是和聯勝這些年來,首次不是靠肥鄧,把這麼多叔父輩聚集在一起。
名義上的牽頭人是串爆和龍根,一屋子人個個都是紅光滿面,言笑晏晏。
在何耀宗夾著個公文包進門之後,龍根當即清了清嗓子。
“今番勞煩各位早起來深水埗這邊呢,是有好事相告。
相信諸位也瞭解到了,昨晚我哋深水埗堂口,把和聯勝丟了二十年的尖沙咀給拿了回來!我哋堂口就出了個好後生,阿耀決定把地盤拿出來給大家分一分,爭取以後大家在尖沙咀,都有少少油水撈啊!”
“好!好嘢!”
“我一眼就睇中,阿耀系大佬款來的!”
“有靚仔,又有本事,我哋和聯勝有福了!”
……
一時間屋子叫好聲不斷,尤其是串爆,起身帶頭鼓掌,一雙手都已經拍紅了。
何耀宗坐到龍根身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擺手示意眾人安靜。
“我先在這感謝諸位叔伯,諸位大佬,還有那些因為抽不出時間,沒功夫趕過來的領導。
前段時間,我話在社團搞了個共濟會,起初大家都不相信,覺得我是在說笑。
我呢,多多少少還算是拿出點誠意出來了。”
串爆當即搭腔:“丟!阿耀你真是太謙虛了!幾百萬的小巴線路,說幫我搞定就搞定,哪個要是不長眼敢講你沒有誠意,我串爆都第一個不答應!”
大埔黑也跟著搭腔。
“我大佬權叔,十幾年都沒有搞定九龍這邊的冰鮮生意。
他在鵬城那邊過不來,這次也託我帶句話,等到和聯勝換莊,他要替大浦,投阿耀神聖一票!”
大埔黑是懂得捧場的,一句話,就替何耀宗定下了這場茶話會的基調。
其餘眾人會意,但也沒做過多表態,只是把目光放落在何耀宗身上,靜待他再講什麼話出來。
何耀宗抓起杯茶飲了一口,再度開口了。
他先是把目光放在了元朗的雙番東身上。
這傢伙也算是和聯勝的老牌叔父輩了,只是陀地在元朗鄉下,平素在社團一向是副清閒模樣。
“雙番東,有沒有想過來安排元朗的兄弟,來尖沙咀見見世面?”
當何耀宗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雙番東幾乎是立刻接上了話茬。
“想,我哋元朗鄉下仔,做夢都想來油尖旺打拼一番!阿耀,但凡你肯勻幾家場子,給我兄弟去睇,以後你哋深水埗有什麼安排,我哋元朗兄弟一定第一時間跟上!”
“光是睇場怎麼行。”
何耀宗笑著應了一聲,隨後拉開公文包的拉鍊,從裡邊取出兩份租賃合同,遞到了雙番東跟前。
“這裡有兩份尖東永安廣場商務樓場地的租賃合同,五年合約,租金我已經一次性付齊。
你到時候想在那邊開夜店也好,餐館也罷,總之鐘意做什麼生意,場子就交給你了,到時候自己過去裝修。
如果差錢,後續可以跟我來借,我不收你利息。”
雙番東接過這份合同,眼裡開始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狂喜。
一時間屋子裡其他人皆是眼熱,卻聽到何耀宗再度開口道。
“尖東那邊,我還租下了十幾次場地,為了節約大家的時間,我就不挨個去交代了。
南洋中心那邊,有三家場子適合用來開夜店,到時候跛佬你拿去打點。
冷佬,你哋沙田堂口曾經包著幾個石場的盒飯生意,搞就搞大一點,華盛廣場那邊,有幾處場子適合搞餐廳。
到時候也試試請人過來,裝點一下,搞個高階餐廳什麼的,講出去都有面子。”
說著把場地合同遞給他們,不等這二人答謝,何耀宗又把目光落在了兩個分量高一點的叔父輩身上——茅躉和老鬼奀。
和聯勝的叔父輩,也是分個三六九等的。
話語權最大的是肥鄧,這毋庸置疑。
其次便是串爆和龍根二人,再往下,就是大佬權,老鬼奀,火牛和茅躉。
可以說只要搞定了這幾個叔父輩,其他人怎麼樣根本不重要了,反正都是牆頭草,那邊聲音大,他們就跟著那邊走。
只是這兩人一個在青衣,一個在旺角。
地盤雖然不大,卻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主。
首先把目光放在了青衣的老鬼奀身上,何耀宗放下公文包,開口道。
“奀叔,我聽說前段時間,你青衣的碼頭被號碼幫毅字堆的人給搶了?”
老鬼奀面上閃過一絲頹然,卻也點頭承認道。
“沒錯,平時葵涌那邊很多搞走私的撈家船小,付不起葵涌那邊的抽水,就鐘意找我青衣的小碼頭上下貨。
我抽成呢,就好公道的,所以那些小字頭有什麼a貨啊,凍貨之類的小生意,都鐘意找我關照。
可是自從上個月號碼幫毅字堆從元朗那邊打過來,他就開始在打這邊碼頭的主意。
對家的葵涌有洪興的韓賓,還有你們深水埗這些猛人在罩著,他們不夠膽去搶,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青衣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