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正被當作一枚棋子,但野心最終戰勝了恐懼,畢竟這麼多年,他也確實從鬼佬身上收穫到了不少的好處。“我……我需要什麼級別的授權?”
“最高階別。“
霍德從內袋取出一張紙,上面蓋有港督府的印章:“二十四小時內,我要看到他們兩人在icac的問詢室裡。
媒體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會全程報道。“
何駿仁嚥了口唾沫,艱難地點點頭:“我會親自帶隊!”
“記住!”
霍德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何駿仁:“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全貌。調查組其他成員只需要知道他們該知道的部分。如果有任何訊息洩露……”
他沒有說完,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當天深夜,何耀宗正在流浮山新碼頭的臨時辦公室裡審閱建設圖紙,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他聽著電話那頭的彙報,表情逐漸凝重。
結束通話電話後,何耀宗立即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細偉,去通知阿公,讓和聯勝所有堂口,把手底下的一切偏門生意都停擺下來。
每個區的話事人都要警告到位。
哪個不聽招呼,哪個就準備撲街,記得和阿公講清楚,我不是在開玩笑!”
“收到!耀哥,出什麼事情了嗎?”
“o記的總警司被調職了,直接繞過警務處,空降了一個香蕉種,我覺得有人這是衝著我們和聯勝來了!”
與此同時,在警務處總部,原先接班李文彬的o記總警司被調職的調令,正擺在陸明華的辦公桌上,由保安局親自簽發。
他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只是平靜地對助理交代:“通知o記所有小組長,明天早上七點開會。
還有,我辦公室的保險櫃裡有幾份檔案,現在就拿去給公共關係科的郭sir。“
助理猶豫了一下:“處長,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陸明華笑了笑,拍拍助理的肩膀:“風暴要來了,但我們早有準備!”
次日清晨,icac的行動如約而至。
六輛沒有任何標誌的黑色轎車同時駛向兩個不同地點——何耀宗的私人住宅和警務處總部。
前來筆架山這邊帶隊調查的是何駿仁,其親自出示了調查令:“何先生,icac有些問題需要你協助調查,請跟我們走一趟。”
何耀宗出奇地平靜:“能讓我換件衣服嗎?“
“可以,但必須有人陪同。”
何駿仁示意一名女調查員跟上。
十五分鐘後,何耀宗坐進了icac的車裡。
他注意到街角有幾個記者正舉著相機拍攝,嘴角微微上揚。
同一時刻,陸明華在辦公室被帶走的訊息也如野火般傳遍了整個警隊。
“陸sir,要不要給你衝杯咖啡?”
icac特有的獨立班房內,一個年輕的後生正坐在陸明華跟前,一臉倨傲地看向陸明華。
彷彿對於他來說,能夠親自審訊一個警隊一哥,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陸明華笑著擺了擺手:“年輕人,當年設計icac的審訊室的時候,我都有參與到其中。
你冷氣開的溫度就不太對,應該再低兩度才合適!”
“少廢話了陸sir,您既然是icac的老前輩,又是過來人,不妨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省得耽誤大家的功夫。”
“你叫什麼名字?”
“廖廣權,icac助理廉政主任!”
“不錯,年輕有為,今年多大了?”
廖廣權一張臉當即耷拉下來,跟著一拍桌子。
“陸sir,到底是我審你還是你審我?不相干的話我建議你不要多說!
該給你出示的證件和檔案都展示過了,現在我可不可以問你問題了啊?!”
“當然!”
陸明華往椅背上一靠,彷彿他才是這間審訊室的主人一樣。
旋即朝著這名後生頷首:“你們想指控我什麼罪狀?”
“有兩條!其一,當年你在保安局任職的時候,曾頻繁進入內地活動。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不止一次向內地透露了港島紀律與執法部門的機要!”
“這些事情也歸icac管嗎?當時我是代表保安局去大陸參加正常交流活動,這是港督親自簽字同意的。
如果你們覺得有什麼不妥,可以去找港督和大陸那邊進行佐證。”
icac的這名探員自然不會傻到去質問衛奕信,也更不可能把大陸牽扯進來。
這只是一道震懾陸明華的開胃小菜,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後邊。
“行,既然陸sir是正常交流,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我就希望你不要嘴硬下去!”
廖廣權說著拿出一份資料,拍在了陸明華面前,同時開口道。
“有資料顯示,你女兒兩年前前往加拿大留學,曾接受過一筆潮汕商會的助學捐款!
據我所知,當初向你捐款的潮汕商人周福年,其子就在機動部隊履職。
聽說馬上就要進入cid了,我們有理由懷疑,你以權謀私!”
聽到這個蹩腳的理由,陸明華不禁笑出聲來。
“助理主任,當年我女兒接受助學捐款的時候,我可沒有在警隊部門任職。
而且他兒子當時就在黃竹坑警校受訓了,怎麼說也算不得是我以權謀私吧?”
“你何不看看我擺在你面前的材料?上面就有周福年的口供!
看看他是怎麼指控你和他進行錢權交易的!”
廖廣權說著冷笑一聲,繼續開口:“陸sir,我都不知道在加拿大上個學這麼貴,光是今年,你女兒就收到了八十萬美元的助學捐款!八十萬美元啊,夠你在監倉蹲個三五年了!”
陸明華終於變了臉色,他馬上拿起廖廣權拍在桌上的那份口供影印件,明白自己是被人‘砌生豬肉’了!
堂堂的警務處一哥被人砌生豬肉,誰是背後的始作俑者,顯然已經一目瞭然。
……
與此同時,最受霍德關注的警隊部門o記,正在召開一個臨時的早會。
而當一眾o記大sir趕到會議室時,發現主席臺上坐著一個陌生面孔——新任o記總警司周啟明,一個曾經在o記刷過履歷,後來在政治部任職過的老差人。
“相信我調到o記進行工作的訊息,大家都知道了。
我也不和大家廢話,從今天起,o記的工作重點將全面轉向打擊有組織犯罪活動!”
周啟明的聲音冰冷而生硬,“特別是那些試圖'洗白'的社團,比如和聯勝!”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得,又是衝著和聯勝來的!b組高階督察肥沙忍不住站起來:“劉sir,根據我們的長期監控,和聯勝近段時間確實在向正行轉型,這應該是值得鼓勵的——”
周啟明眼中閃爍著精光,目光當即落到了肥沙身上。
“哦?你有什麼獨到的見解嗎?”
“有的sir!至少這幾個月來,在我的轄區,和聯勝的地盤沒有發生過一起惡性治安事件!在我看來這種社團非但值得打壓,相反我們o記應該努力做適當的引導。
爭取把和聯勝改造成一個徹底的商會或者是同鄉會組織,這樣……”
“坐下!”
周啟明猛地拍桌,聲音凌冽:“沙sir,看來你對社團很有同情心?
從明天起,你去檔案室報到,o記不需要你這種立場不堅定的警官!”
他的措辭開始愈發嚴厲而冠冕堂皇:“你們不要忘記了你們的身份,你們是差人,社團是賊!
差人抓賊,天經地義!!”
會議室裡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沒有人敢再出聲,但許多警官眼中都燃起了憤怒的火花。
o記和社團之間,本來就有這一種默契的平衡關係。
這種關係不可明說,卻是地區秩序的一種保證。
鮮有做主官的出來拿腔作調,談什麼立場。
而且港島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社團成員,周啟明這個新任o記主管,難道心裡一點b數都沒有嗎?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周福年擺明了就是被派過來搞事的。
連警務處的一哥都被icac帶走了,再加上週啟明這番殺雞儆猴的姿態,已經抹除了o記內部大部分質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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