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雲昭困得眼皮直打架,凌晨四點就被陸澤的奪命連環call拽起來梳妝。
她強撐著打了個哈欠,後槽牙還沒完全合上,就聽見陸老夫人的檀木柺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
“站沒站相!一點千金小姐的儀態都沒有,成什麼樣子!”
陸沉和孟嵐對視一眼,病房裡凝滯的空氣裹著濃重的火藥味。
明白了,陸老夫人這麼早讓他們過來,就是為了敲打雲昭的。
孟嵐剛要開口幫雲昭解圍,雲昭卻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裙襬掃過地面時揚起溫柔弧度。
“祖母容稟,《黃帝內經》有云‘老人夜臥早起,無擾乎陽’,您年高德劭,自是陽氣充沛。”
“可孫女兒正值“女子二十,桃李年華”的長身體階段,需遵循‘少陰之人,貪臥而遲起’的養生之道。”
“方能調和陰陽。”
雲昭回答的時候不卑不亢,卻把陸老夫人氣得不輕。
狡辯!這完全就是狡辯!
“是,你倒是牙尖嘴利!”
陸老夫人握著佛珠的手頓住,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眼前少女。
晨光斜斜照在雲昭頸間新換的繃帶,竟將她眼底的睏意都鍍上幾分從容。
不等老太太發作,雲昭又垂眸行了個福禮。
“祖母說我牙尖嘴利,可《大戴禮記》言“往而不來,非禮也”。”
“孫女兒若不將醫理說透,倒顯得對長輩的教誨不夠上心了。”
“你!”
陸老夫人胸口劇烈起伏,佛珠在掌心勒出紅痕。
她瞥見陸明珠攥著帕子的手抖得厲害,突然想起今早孫女哭訴時,特意強調雲昭“目無尊長”的模樣。
剛要再挑刺,雲昭又適時奉上一杯溫水。
“祖母息怒,您晨起肝火偏旺,這杯菊花枸杞茶最是平肝。”
陸明珠猛地站起身,香奈兒裙襬掃翻了床頭櫃的安神香囊。
“奶奶!她分明是在狡辯!”
雲昭卻紋絲不動,望著滿地狼藉輕聲道。
“妹妹這一摔,倒應了《金匱要略》裡‘怒則氣上’的醫理。只是這安神香散了,祖母今夜怕是更難入眠。”
陸老夫人盯著雲昭鬢邊晃動的翡翠髮簪,突然想起昨夜陸澤發來的影片。
監控裡少女被推搡得踉蹌,卻仍穩穩將銀針扎入穴位。
她喉頭動了動,終究只冷嗤一聲。
“伶牙俐齒!”
雲昭立刻福身,髮間茉莉香混著藥香飄來。
“孫女兒謹記《論語》‘敏於事而慎於言’,只是事關醫道,不敢藏私。”
陸老夫人將檀木柺杖重重杵在地上,震得床頭櫃上的保溫杯嗡嗡作響。
“伶牙俐齒的跟長輩頂嘴,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她渾濁的眼珠轉了轉,突然冷笑一聲,佛珠在指間撥得飛快。
\"現在你還是碰了狗屎運,人家沒事,要是真的有事,你自己出事也就罷了,陸家都要跟著你遭殃!\"
老夫人見找雲昭禮儀方面的錯處簡直就是無用之功,也就只能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