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木桌椅,刺繡屏風,牆上掛著名人字畫,桌子上還擺著一瓶新鮮的蘭花。
雲昭還沒來得及細看包間裡的陳設,就聽見一聲吊兒郎當的招呼。
“老顧,你可算來了!”
抬眼望去,紫檀木圓桌邊斜倚著個男人,白襯衫最上面兩顆釦子隨意敞開。
手腕上戴著塊金燦燦的腕錶,手裡轉著支鋼筆,活脫脫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
他面前的餐盤裡堆著啃得乾乾淨淨的蟹殼,紅酒杯裡的酒液晃出細碎金光。
顧淮舟頓了頓,周身氣壓驟降。
“傅雲驍,你怎麼在這?”
被叫做傅雲驍的男人誇張地捂住胸口。
“什麼叫我怎麼在這?這店可是我開的!昨兒瞧見你訂了聽雨軒,特意推了所有應酬過來等你……”
話音戛然而止,他突然直起身子,目光越過顧淮舟,眼睛亮得像發現寶藏。
“喲!這不是昭昭妹妹嗎?”
雲昭被這油膩膩的稱呼激得渾身發毛,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還沒等她反駁,傅雲驍已經大步跨過來,熱情得像團火。
“快坐快坐!自從上次在拍賣會上見過你之後,甚是想念啊!”
說著就要去拉她胳膊。
“夠了。”
顧淮舟長臂一伸,精準擋在兩人中間。
他周身寒意翻湧,漆黑的眸子像淬了冰。
“傅雲驍,你的手再往前半寸。”
尾音未落,空氣裡已經泛起隱隱的壓迫感。
傅雲驍縮了縮脖子,卻仍不死心地擠眉弄眼。
“別這麼兇嘛!我這不是替你招待貴客……昭昭妹妹,快坐我這兒!”
不由分說把雲昭按在主位上,又往她手邊塞了個燙金選單。
“隨便點!今兒全場消費顧總買單!”
顧淮舟沉著臉落座,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聲響。
雲昭被夾在兩個氣場迥異的男人中間,莫名有種誤入龍潭虎穴的錯覺。
她低頭研究選單,餘光瞥見顧淮舟修長的手指在桌面輕敲,頻率越來越快,顯然已經到了忍耐極限。
“來份招牌佛跳牆,再加個脆皮乳鴿……”
傅雲驍一邊報菜名,一邊偷偷打量雲昭。
“昭昭妹妹喜歡吃甜的還是辣的?我們這有道冰鎮荔枝蝦球,女孩子肯定……”
“夠了。”
顧淮舟突然開口,聲線冷得能凍死人。
“點這麼多,你是準備開流水席?”
傅雲驍吐了吐舌頭,朝雲昭擠擠眼。
“老顧這人就是摳門,明明福布斯榜上掛著名,請客吃飯還怕被吃窮。”
說著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
“不過昭昭妹妹別怕,我聽說你昨晚一整晚沒回去?這得多費體力啊!必須好好補補!”
話音未落,服務員已經端著雕花食盒魚貫而入。
琥珀色的佛跳牆盛在羊脂玉碗裡,熱氣升騰間露出鮑魚海參。
乳鴿表皮泛著焦糖色油光,荔枝蝦球裹著晶瑩糖霜,活像一顆顆紅寶石。
雲昭盯著滿桌佳餚,肚子適時發出咕嚕一聲巨響。
昨晚為了配藥滴水未進,此刻嗅覺突然被喚醒。
“快吃啊!”
傅雲驍殷勤地給她佈菜。
“這佛跳牆燉了足足四十八小時,裡面加了陳年花雕……”
話沒說完,就被顧淮舟一記眼刀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