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香樟樹枝葉沙沙響,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出明暗交錯的格子。
或許只是最近壓力小了?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重新埋進病歷堆裡,鋼筆在紙上沙沙作響。
卻沒注意到自己挺直的背脊,比往常少了幾分習慣性的佝僂。
……
晚上八點五十分,洛景年終於將最後一份病歷整理完畢,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走廊裡的電子鐘泛著幽藍的光,映得他眼底一片青黑。
推開辦公室的門,一陣潮溼的風裹挾著雨水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這才驚覺,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已下起了瓢潑大雨。
站在醫院大廳的落地窗前,洛景年看著雨幕中模糊的街景,輕輕轉動了一下手腕。
微微的酸脹感從關節處傳來。
他無奈地笑了笑,心裡暗自嘲諷自己早上那些荒唐的猜想。
是啊,怎麼可能有一顆小小的藥丸,就能將多年的頑疾一掃而空?
不過是自己這兩天狀態好些,又趕上工作繁忙沒太在意罷了。
撐著傘衝進雨幕,冰冷的雨水順著傘骨滑落,打溼了褲腳。
回到家時,洛景年渾身已經半溼,寒意順著脊樑骨往上爬。
他簡單衝了個熱水澡,窩在沙發裡,本想看看醫學文獻,可眼皮卻越來越沉,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雨聲依舊。
洛景年揉著惺忪的睡眼起身,習慣性地活動了一下手腕。
可預想中的痠痛卻並未傳來,他的動作陡然僵住。
窗外,雨還在下,細密的雨絲敲打著玻璃,發出單調的聲響。
洛景年盯著自己的手腕,又用力彎曲、伸展了幾下。
沒有任何不適!
彷彿那困擾他兩年的舊傷從未存在過。
他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心跳聲在耳邊清晰可聞。
前年那場車禍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還歷歷在目。
當時就說了,手腕處的細微骨折雖然癒合,但留下後遺症幾乎是必然的,每逢陰雨天,痠痛便會如影隨形。
可現在,這折磨了他無數個日夜的痛苦,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洛景年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連早餐都顧不上吃。
一路上,他的思緒亂成一團,那顆甜滋滋的中藥丸子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難道真的是它?
可這怎麼可能?
作為一名醫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醫學是嚴謹的科學,容不得半點玄學。
衝進醫院,洛景年火急火燎地將查房的工作交給了手底下的醫生,自己直奔CT室。
等待的過程中,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發出急促的聲響。
當護士將CT片子遞給他時,他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
燈光箱亮起,洛景年的瞳孔猛地收縮。
在本該有斷骨癒合痕跡的地方,現在只有一片光滑、完整的骨面。
沒有一絲陰影,沒有一點瑕疵,就像從未受過傷一樣。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湊近了又湊近,仔仔細細地檢視每一個細節。
可無論怎麼看,事實就擺在眼前。
他的手腕,真的痊癒了。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