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我配合著演,起碼也給點提示啊!
可爾朱榮卻像是根本沒有察覺,連回應也懶得回應。
元子攸只能坐在御座之上,完全成了木偶,任憑李爽發揮著。
“陛下本非先帝之嫡嗣,德薄行虧,繼位以來,寵幸奸佞,任用奚毅這等小人,以至於聖心矇蔽,言路閉塞,終至朝綱渾濁,天下不振。奚毅之輩,把持朝政,禍國殃民,為一己之私,挑撥陛下與臣等君臣之義。陛下不能制,任心邪辟,肆意為非,臣與天柱大將軍痛心不已,今進京勤王,清君之側。”
李爽剛剛說完,爾朱榮根本不等眾人反應,接著開口道:
“秦王所言,正合天心人意,還望陛下及早醒轉,去邪用正,使忠臣義士歸心。復振元氏之社稷,正在今朝!”
爾朱榮說完,李爽又銜接上了。
“今外虜肆虐,島夷窺視神器,黎民困苦,正乃社稷危亡之秋。今奸佞已除,朝綱得復清明,陛下當下罪己詔,以正視聽,安天下黎民之心。”
元子攸坐在御座之上,嘴角不覺得抽了抽。
他終於明白爾朱榮為什麼不回應他了,合著根本不需要他配合著演,只需要他點頭就是了。
爾朱榮、大野爽,你們欺人太甚了!
每次有什麼鍋,都要朕來頂!
真當朕可欺不成!爾等不聞,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元子攸猛然的站了起來,看著李爽與爾朱榮兩人,像是要吃人一般。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建設後,元子攸義正言辭的說道:
“朕錯了!”
……
燕州。
“師尊,都解決了!”
劉靈助看著地上剛剛被清理完的追兵,心中疑惑。
這裡是他隱秘的據點,經營了許久,爾朱榮的人是怎麼知道的,還追得這麼快?
不應該啊!
劉靈助的心中,忽然產生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爾朱榮不可能知道,可卻不一定能瞞得過李爽。
難道……
不可能啊,當今之世,有什麼人有什麼事情能夠讓那兩個人放下勝負欲,一起攜手?李爽還將他給賣了!
難道是梁帝忽然起了雄心,欲效劉寄奴之事,北伐中原了?劉靈助搖了搖頭,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梁帝就算有這個心,可糧草輜重,兵員甲冑也不是這麼快能籌集的。
如此大規模的北伐,總有蹤跡可尋,不可能悄無聲息。
“師尊、師尊……”
自己的弟子急匆匆的跑進了據點,臉色煞白。
“如何!”
“柔然人南下了!”
劉靈助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問道:
“規模如何?”
“大入!”
劉靈助聽聞了這兩個字,面色一變,問道:
“多少人馬?”
“柔然主鬱久閭阿那瓌率領十萬騎南下,已過武川、懷朔,擄掠無數,兵鋒直指恆朔兩州,先部騎兵已然到了平城、雲中之外。“
“朝廷那邊有何反應?”
“還未聽說!”
劉靈助呢喃道:
“恆、朔兩州,爾朱天光、宇文泰和於謹、斛律金一向是各自為政,若是這樣下去,斷然抵擋不住,恐怕會被柔然人各個擊破。難道他們真的……”
劉靈助面色變得蒼白,他此刻已然明白,自己的確是被賣了,作為李爽與爾朱榮談判交易的籌碼。
“阿那瓌這豎子,著實可恨!”
劉靈助罵出了聲,心中著實後悔。
他跳反跳早了!
……
九龍殿。
“究竟發生何事了?”
元子攸下了朝之後,便一直在等待著。他根本弄不清楚此時的狀況,也不知道為何爾朱榮與李爽會一起進洛陽。
直到爾朱世隆到來!
元子攸此刻完全沒有了往日對待爾朱世隆時的那股身為天龍人獨有的矜持,見他來,拉著他的手。
“榮宗,如何了?”
爾朱世隆顯然也是被爾朱榮教訓了一番,臉色很是不好。
“天柱大將軍將金鏞城和洛陽城以西都給了大野爽,如今大野爽帶來的四千騎兵駐紮在金鏞城中,新安城中還有高昂的五千兵馬。我爾朱氏的兵馬則控制著北中城和洛陽城以東之地。”
元子攸聽了,心中一急,問道:
“朕是問他們兩人為何忽然言和了?”
爾朱世隆悵然道:“柔然人已然南下了,阿那瓌帶著漠北、西域各部共十萬騎,野心勃勃,發出話來,誓要一雪前恥,掃平恆朔!”
元子攸聽了這話,整個身體都虛脫了,不覺得問了一句。
“朕該如何?”
元子攸肉眼可見的張皇失措,對於未來充滿了畏懼。他甚至不知道,再次睜開眼睛,還會不會在這洛陽皇宮之中,而不是哪個陰冷的角落裡,最終暴病而亡!
爾朱世隆看了一眼元子攸,說了一句。
“臣此來,便是告訴陛下,天柱大將軍和秦王已然決定了,令爾朱天光為北討大都督、徵北將軍,於謹為北討副大都督,宇文泰、斛律金為恆、朔兩州刺史。連線恆朔,共抗柔然。原本前來洛陽的各路兵馬,也被勒令返回駐地。”
爾朱世隆說完,虛弱肥胖的臉頰上露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
“陛下可以放心了,洛陽可以保全了!”
爾朱世隆拿著詔書,送到了元子攸面前,等待他蓋印,元子攸見此,冷笑了一聲。
“榮宗,朕該慶幸麼?”
爾朱世隆回了一句。
“陛下要怪,便怪那鬱久閭阿那瓌太囂張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