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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
蕭普賢女僅帶著兩個侍女就來到了西夏女人落腳的群玉宮,當眾宣佈:“陛下翻了耶律充媛的牌子,你宮裡之人,人人沐浴更衣,準備周全,以待陛下前來臨幸。”
雖然早就猜到了肯定會有這一天,但這些西夏女人是真沒想到,這天會來得如此之快,她們更沒想到,趙俁還要當著她們所有西夏女人的面臨幸她們的皇后。
不僅如此,按照蕭普賢女的意思,她們所有西夏女人都得做好被趙俁臨幸的準備。
國破家亡,她們自己還要淪為敵人隨便玩的玩物,這讓很多烈性的西夏女人,當場就紅了眼,淚水在她們的眼眶中打轉,她們卻強忍著不讓這淚水落下,緊咬著下唇,似乎想要用這微弱的抵抗,來捍衛自己最後的尊嚴。
蕭普賢女冷冷地掃視著這群西夏女人,眼中沒有絲毫同情,只有高高在上的傲慢與不屑。她輕啟朱唇,聲音冷冽如寒風穿林:“西夏已亡,爾等皆為俘虜,陛下寬厚,給爾等一個侍奉君側之機,乃是爾等榮幸,莫要如喪考妣,敗壞官家之興,不然,別怪我等辣手摧花。”
一個身著華麗卻略顯破舊的西夏服飾的女人,站了出來,她的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聲音雖顫卻堅定:“我西夏女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教我等屈身侍奉仇敵,唯有以死保我清白之軀。”
此言一出,群玉宮內一片寂靜,只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更添了幾分淒涼。
蕭普賢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地說:“自興慶府至我開封府三千里,須行月餘,爾等若真有以身殉國之心,豈能等到今日?至於清白,敗軍之將,又何談清白?我勸爾等乖乖聽從安排,莫要自討苦吃。”
蕭普賢女看向剛剛說話之人,也就是晉王妃沒藏氏,赤裸裸地貼臉嘲諷道:“你先祖,本為野利遇乞之婦。遇乞見誅,你先祖入空門為尼。元昊尋野利遺族,見你先祖姿容姝麗,心醉神馳,遂私與之通。雖緇衣在身,元昊猶數幸尼寺,與你先祖歡好。出獵之時,亦攜你先祖同行,營帳共處,罔顧人言。
元昊晏駕,其子諒祚踐祚,尊你先祖為太后,臨朝稱制。手握重權,愈肆其行,廣蓄面首,李守貴、寶保吃多已之徒,皆入其彀中,出入宮掖,淫亂後宮。每至夜闌,帷帳之內,穢亂非常,醜聲四播。
傳聞,你先祖性耽佚樂,尤好夜遊。每率眾出遊,車騎喧闐,燈火耀空。令國中燃炬以伴行,通宵達旦,荒嬉無度。其行乖張,背禮違常,時人鄙之。
後你先祖因私德之汙,卒為守貴所弒,身死名辱,為天下笑。”
說到這裡,蕭普賢女更是老實不客氣地說:“世間女子皆可言清白,唯你沒藏氏血脈中流淌著斑斑劣跡,清白早被你先祖的放縱與荒淫所玷汙。你站在這裡,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自詡,卻不知這‘玉’早已在你先祖私慾中碎為齏粉。”
晉王妃沒藏氏臉色蒼白,身軀微微顫抖,卻仍強撐著不讓淚水落下。她深知,不,是在場的人都深知,蕭普賢女所言非虛,沒藏太后當年的所作所為即便是在相對開放的西夏,都是常被人所唾罵的,這段歷史更如同沉重的枷鎖,代代相傳,壓得她們沒藏氏的女人喘不過氣來,沒藏氏的女人甚至被當成了淫娃蕩婦的代表,除非不得已,不然都不願意娶沒藏氏的女人。
像晉王李察哥之所以會娶沒藏氏的女人,完全是因為李乾順想扳倒梁氏,需要沒藏氏的支援,才讓李察哥做了這麼大的犧牲。
不然,打死李察哥,李察哥都不會娶沒藏氏的女人。
沒藏太后已經將沒藏氏女人的路給走絕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沒藏氏的女人才特別喜歡用“清白”之類的言語來標榜她們自己。
關鍵,自從沒藏太后與情夫寶保吃多已一起被沒藏太后的另一個情夫李守貴暗殺了之後,沒藏氏的勢力就一代不如一代了。
所以,能嫁給李乾順唯一的親弟弟、西夏的英雄李察哥,晉王妃沒藏氏已是萬幸。儘管這段婚姻背後充滿了政治權謀與家族利益的糾葛,但她始終以自己能嫁給李察哥為榮。
而李察哥之前戰死於與趙宋王朝的戰爭中,與晉王妃沒藏氏有殺夫大仇。
這晉王妃沒藏氏才第一個站出來,以決絕之姿,誓死捍衛心中那份殘存的尊嚴與驕傲。
不想,蕭普賢女竟然老實不客氣地當眾掀開了沒藏氏的底褲。
以前,在西夏,哪怕是沒落時期,沒藏氏也是西夏大族,與皇族多有聯姻,權傾朝野,以至於,別人雖然也笑話沒藏氏的女人,但從來沒有人敢說出來,尤其是當著沒藏氏的女人的面說出來,那些人只敢在背地裡取笑沒藏氏的女人和娶了沒藏氏女人的男人。
可如今,剛到趙俁的後宮,蕭普賢女就毫不留情地將沒藏氏的恥辱歷史公之於眾,如同冬日裡的一盆冷水,狠狠地澆在了晉王妃沒藏氏以及所有沒藏氏女人的心頭,讓晉王妃沒藏氏剛剛還試圖用微弱的力量捍衛的尊嚴,瞬間土崩瓦解。
“你……”
晉王妃沒藏氏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大有上去跟蕭普賢女開撕的架勢。
不少西夏女人,尤其是沒藏氏的女人,慢慢逼了上來,不無跟晉王妃沒藏氏一塊將蕭普賢女擊殺在當場之意。
對此,蕭普賢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她淡淡地對晉王妃沒藏氏說:“今夜陛下召幸耶律充媛,你既為李察哥王妃,理當共侍君側,以彰他二人手足睦誼,表天家恩榮。若敢違逆,三尺白綾懸於梁,鴆酒毒刃陳於前,你欲赴黃泉,即刻可遂。倘若尚覺孤單,我可奏請陛下,降旨將你沒藏之女盡皆賜死,教你闔家黃泉路上相伴,成全你沒藏氏忠貞之名,如何?”
蕭普賢女此言一出,那些逼上來的西夏女人的腳步慢了下來。